“风驰电掣”的小电驴只能开25码,栾姝管不上这么多,能跑多远算多远,还得亏自己穷人家孩子出身,高中时自己骑小电驴上下学,不然就算有“义气”的钟点工阿姨帮忙她也跑不远。
慢悠悠的小电驴行驶在偏僻的山路上,连辆车都没有。
好容易爬上一个山坡,下了一个大坡,再又是个上坡拐上半山腰再往下,这时小电驴罢工了!早就变红闪烁的电量耗尽,越来越慢,渐渐一点都不动了。
栾姝气得要死,却是无法,她忖着推了它上去,起码下坡时候省了体力可以冲下去。
这时,山路有嗡鸣的汽车声,身后半山腰高处转出来一辆、两辆、三辆黑色轿车,当先而行叫得最响的是一辆越野车,栾姝有不妙的预感,她扔了电驴,毫不犹豫钻进了山路旁边茂密的树林里,树林茂密,她也躲不了太远,但也只能狼狈如此。
车子呼啸而过,栾姝松了口气,他们没注意或者不在意被她推到马路边草丛里的小电驴,不是找她的人。
她刚想钻出来,却见当先那辆车停了下来,三辆车都停了,有人下车。
栾姝叹息,运气不大好。
黑色上衣,紧身长裤和高帮军靴的男人,长腿窄腰,劲瘦有力,一步步走来,头顶是明晃晃的五月烈日,而他像挟了一股冷气,燥热的山风都凉了些,栾姝捂住嘴巴,从树丛后看着站定在小电驴跟前的男人。
充满野性的男人,难掩的寒凉薄情,跟在他身后的人恭敬说:“电动车没电被遗弃,按时间算并未走远。”
男人抬起纤薄的眼皮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林中某处,乌瞳微沉,宛如藏了万丈冰川,晒得有些暗沉的脸色越发像未碾开的浓墨,风雨欲来。
他目光坚定。
栾姝与从枝条间与他目光撞上,如烈火遇冰,她想走出,但腿脚都似是被草丛绊住,一点无法动弹。
她感觉到血液在沸腾地燃烧,心跳厉害。
原来思念是会化作实质,再见时会如此心悸难挨。
就在栾姝忍不住开口呼唤时,他移开了目光,示意身旁的男人。
身旁的人自然也瞧见了栾姝,试探地喊了声,“栾小姐?”
男人已转过身,抬腿离开,厚重的靴子摩擦在被晒得滚烫的山路上发出砂砾的刺耳声。
“范之洲!”
栾姝喊他。
他身形丝毫未动,步伐未变,以他自己丈量好的规则回了越野车。
不时,便是发动机嗡鸣的声音响起,车子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冲上坡,甩着尾气消失在山腹里不见踪迹。
栾姝爬上马路,依稀还能听见发动机的回荡在山谷的声音。
栾姝抹了把眼泪,却又笑了。
女子透亮的眸子流光如星芒闪烁,盖住了此时一身的狼狈,她巧笑嫣然,以别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愉快起来。
栾姝被带回展翼庄园,医生替她包扎了在树林里被刺条刮上的手背,她换了衣服,站在了叶谷音面前。
那里还坐着另外一个熟悉的女子,周之真。
这两人显然在进行“愉快”的交谈。
叶谷音:“完璧归赵,栾小姐就在这里。”
周之真哼了一声,“周来是主动跟饭饭去爬珠峰的,没人强迫他。他一生都在你的控制下循规蹈矩,从不逾矩一步,这一次任性一点,你别发疯。”
“从我生下阿来那天起,我就是个疯子。你们周家人不都知道吗?”
她们毫不避讳栾姝在场,互相伤害。
“对,不管怎样,我也不得不承认周来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即便你的身份是我叔叔的遗孀。”
“周明哲宠了你二十年,恨不能把世界都捧你面前,求你一个笑脸,你从来不屑。为了阿来你委屈求全,可惜这是没用的。男人因美色沉迷,却不会为美色送掉江山。周来比你聪明,看得透彻,所以他放弃了。”
“范之洲是个病人,随时会时空的病人,他不配当永升继承人。”
“所以你设局让栾姝买了那副极大可能性会诱发饭饭旧病复发的画,多年处心积虑,从周明哲那里打探了饭饭病情,以为可以成功。”
“我不是成功了吗?”叶谷音笑得得意,“不然你不会跟周来讲条件让他陪范之洲去爬雪山,如果我猜得不错,以范之洲现在的身体状况,爬上珠峰很可能下不来,所以你让我的阿来去陪葬,打的主意就是若是范之洲死在那里便让我的阿来也回不来!”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爬珠峰本就是个风险很大的事,我能遥控他们生死吗?我说过周来是自愿的。”
“是用3%的股权换他的自愿吧?可那3%本来就是周明理留给我们母子的,你们占为己有又送出来,还当自己是恩人?可笑!”
“二叔的股权是留给他儿子的,阿来是二叔的儿子吗?不知道谁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