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即使是驮他下山,怕是也来不及了。
“少爷你在这里等我,我继续去找草药……”
我又急急忙忙用藤条野草盖住他,摸索着向山的背阴面摸去。毒蛇出没的附近,一定有清蛇毒的草药。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密林中根本透不下月光,想看清地面的植株极其费力。
就这样我伏在地上哭着找着,双手早已是横七竖八的伤口,裙角袖口也被草木划破了。
终于,我看到了,在一棵古树下阴湿之地,生长着一株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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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宗政棠少敷上药,已近午夜时分了。我赶回来时他已经发热昏迷了过去,好在是找到了药效最强的草药,现在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也多亏他身体强健,还能撑这么久,若是普通人中了烙铁头的毒,最多能撑两个时辰。
我就这样坐在旁边看着他,看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呼吸一点点均匀绵长。也不知看了多久,只感觉山林越来越寂静了,他的眼睫毛终于颤动了一下。
“少爷,”我俯下身轻声唤他,“少爷,你醒了么?”顺手去探他的额头,确实已经退烧了。
他虽然未睁开眼,但应该已经听得到我说话,头轻轻的偏了一下,又过了会儿,才睁开了眼睛。
我终于松了口气。宗政棠少总算清醒了。
他侧过头,疲惫地睁眼瞧着我。我赶紧端了些水来,扶起他半坐着,喂他喝了些。
他低头看了眼还有些微肿的左臂,又抬眼看我,忽而笑了,有气无力地说:“你哭什么,眼睛都哭肿了。”
呵,第一句话他居然说这个。我抬手赶紧抹了泪,没好气地答他:“我怕你死了啊!”
“有你这样抱着我,我不会死的。”他笑着又闭上了眼睛。
这才意识到,他的脑袋还在我的臂弯里,略有点尴尬,只好轻轻地放他躺平。
“我还是个病人啊。”他轻声说。
少爷这人,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怎么受了伤后,嘴这样坏。我没有理会他,又碾了些新鲜药重新敷在他的伤口上。
不过,方才沉重的心情确实烟消云散了,想来也许是他怕我太伤心着急吧,才说这些故意哄我的。
他按了按手上的药,担忧着:“这样一耽搁,已经这么晚了。希望他们没有折磨母亲。”
“算算时间,府兵也快赶到了,但愿他们已经救出了夫人。”
“但愿吧。”他又看着我,笑道:“这睡了一觉,还真神清气爽。”
我蹙眉看他,“什么叫睡了一觉啊,你可把人吓死了。”看着他无所谓的一笑,又喃喃地说:“少爷,谢谢你救了我。”
他觑着我,嘴角挑着一丝笑意,说道:“明明是你救了我,还替我吸出毒血,怎么反而是你谢我。”
想起吸毒血的场景,我不禁红了脸,“是少爷替我挡了毒蛇,才中毒的。”
他摇摇头,“幸亏被咬的是我,否则我可不懂解蛇毒。”
“那你我就算两清了。”我说道。
他一听倒急了,撑起身子:“怎么能是两清了呢,那就算你欠我的吧。”
我一时接不上话,只听他又问:“你居然还会解蛇毒,你会医术?”
我摇头,说道:“医术是不会的,只是从小跟着爷爷上山打柴采药,不少药材在山的阴坡,阴坡有不少蛇,我小时候也被毒蛇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