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紫千红的初夏,就这样来到了。
一行人转过青石山后,竟见到圣上宫里的内侍首领桂子淮候在那儿。
桂子淮躬着身子,脸上堆满笑容地跟我们请安,“襄贵妃安康,路美人安康。圣上让老奴接路娘娘去长生殿。”
我闻言看向宗政若兰,见她眉头微蹙,而又随即笑道,“好妹妹,昨儿个才侍寝,圣上这就想你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便对桂子淮说道:“那容嫔妾回宫更衣后即去面见圣上。”
桂子淮眉头一挑,“不必了,路娘娘如此就很得体,莫要圣上等急了。”
这样一说,我也不好耽搁,只好随他去了。
宗政若兰显然也没料到圣上会这么快又召我,接下来只有自己想办法应付了。
可是该如何应承?也不知那替身昨晚和圣上说过什么,若是被问起昨晚的事,我又该怎么答?
桂子淮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娘娘有心事?”
糟糕,我只顾想着心事,却没想被他看了去,可不能因此生事端。
“我只是有些乏了,还劳公公挂心。”
他呵呵一笑:“娘娘头次侍寝身子易乏也是常事。往日就看着娘娘身子纤弱,圣上也赏下过不少好东西,娘娘可好好进补。”
我颔首谢过,不敢再多言语。
到长生殿时卫弘并不在,桂子淮将我引进寝殿,说道:“圣上刚下朝,娘娘稍等片刻。娘娘既然身子乏了,那老奴也不扰您了。” 说完遂退出了寝殿。
谁知他刚一出门,又进来位嬷嬷,年纪颇大,对着我福礼后说:“奴婢薛景廷,见过路美人。”随之捧出一碗汤羹在我面前,“这是圣上特赐给娘娘的阿胶红枣羹,请娘娘享用。”
暗红色的阿胶羹晃晃在我眼前,仿佛盛了整碗鲜血。
我知道这些东西不能喝,谁知会不会是内廷专门给“不应该”孕育皇子的后妃配制的。我也是宗政府中进宫的,语漓到现在也无所出,想来八九不离十了。
我颔首满含歉意说道:“多谢圣上厚爱!只是,景廷姑姑,我打小喝不惯这些珍品,还烦请姑姑端回去吧。”
薛景廷闻我言后面容瞬间冷凝,冷声道:“还不曾有人敢将圣上赏赐之物原样退回的,还请路美人喝完这羹,奴婢也好交差!”
我退后一步,毫不避开她的目光,“姑姑莫逼我,这些东西我喝下去,也是进什么吐什么,如此佳品何必浪费!”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喝下它。
可是……我看着这碗红晃晃的羹汤,思绪终于清明了些,方才只记得宗政若兰无数次的叮嘱:长生殿的任何东西都不可入口。
有了软肋,就会永远受人牵制,有了孩子,不止我,连棠少都会成为宗政若兰的傀儡。
不如,喝下它,一了百了。
“路美人可别……”薛景廷话还未说完,卫弘已然回来,我脱离出思绪向他行礼,他灼灼目光看向薛景廷手里的阿胶羹,如冰冷声问道:“路美人为何不用?”景廷依言回道:“娘娘说喝不惯,喝什么吐什么。”
“我……妾身……”天哪,我喝的呀,我现在喝还不行吗?
卫弘转向我,一步步靠近我,黑眸中意味不明,“刚入宫,不惯之事很多,要慢慢变得去习惯。”
我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目光,随即转身去接那姑姑手中的汤羹。卫弘却突然朗声笑起来:“喝不惯也罢,那就不喝了。”薛景廷还欲进言,被他阻止,“端下去吧。”
我没说不喝呀!可是薛景廷领了命转身就走,倒是留我抬着手滞留在半空。
这是什么情况,原来这卫弘,竟喜欢人触他逆鳞?
他伸手拉过我的手,目光缱绻,“爱妃昨夜一句话都不与朕说,是为何?”
我的思绪又回来了。原来她昨晚竟没说话。倒是我急糊涂了,容貌也许可以作假,可声音又怎能变呢。
我垂首轻语:“妾身害怕。”
“害怕什么?难不成朕是老虎,会吃了你?”
我轻笑道:“妾身怕侍奉陛下不周。而且,陛下怎可以虎自喻,您明明就是威震四海的神龙。”
“哈哈哈,神龙,好啊。你很好,比那些个唯唯诺诺的女人们好多了。为什么以前都对朕不爱理会,现在看来,你还是个很热情的美人嘛。”说着,他长臂一收竟将我圈进怀里。我的手臂本能一挡,但也不敢太过明显,“因为妾身那时身体抱恙,怕冲撞了陛下。”
他的手从我的背抚摸着缓缓下滑,“不要怕这怕那,后宫中难得还有你这样的真性情。”
我真的无法忍受了,脸上却还要保持着笑容。他的手已经滑到腰际,真恨不得能推开他离开这鬼地方。
他的脸凑过来,我一躲开,正好看见了角落里的琴,急急说道:“陛下……陛下,妾身为您奏琴如何?”
他将我放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