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语未落,侧目望去,只见顾知愚什么也没说,就直接朝着通向后院的木门走去。
一个箭步,他抢在顾知愚的面前挡在了门口:“你还没说呢?深更半夜跑到我这儿来,还带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闻这味儿火候应该差不多了。”
顾知愚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陆喻衿:“一路赶过来,晚饭没顾上吃,你肚子应该也饿了吧?这次你有口福了,这小子正在用砂锅炖他独创的小炉蜜汁酱肉。”
经他这么说,陆喻衿这才恍然大悟:“我就说什么味道有这般浓香,原来是...”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少在那里一搭一唱的!”
满脸不情愿的岳谦,伸手不断戳着顾知愚的胸膛:“五年没见了,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呐哈?登门拜访两手空空不说,还一脸理所当然的蹭饭,拿我这儿当善堂的?”
“谁说两手空空了?”
顾知愚握住了他的手腕,从袖袋之中取出了一只小木匣,轻轻放到了他手中:“你要是不拦我,我还想不起来要送你这个。”
“稀罕事,你还知道送礼?”
一脸诧异的岳谦,将信将疑的将木匣打开。
匣盖一开,岳谦瞬间瞪大了双眼怔楞在原地。
里面竟然是一直蠕动着的大青虫。
“是虫啊!”
瞬间他被吓得脸色惨白,将木匣随手一抛,整个人从弹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冲到了陆喻衿身后,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以其后背遮挡着自己的脸。
“不过是只虫而已。”
恰好那只青虫掉落在了长案之上,陆喻衿侧目向后看去,只觉岳谦抓着自己双肩的手不断瑟瑟发抖,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因为他最怕这个了。”
顾知愚却伸手将木门拉开,直接走进了后院。
“那才不是害怕,是恶心!”
这时岳谦方才探出头来,冲着顾知愚的背影叫嚷道:“等等,谁让你进去的!”
可顾知愚根本不予理会,见葡萄架下的火炉之上,砂锅的瓷盖儿正被热气顶得不断晃动,叮当作响,便上前捡起石台上的方帕,按在了盖儿上将其拿起。
顷刻之间,原本还不太明显的肉汁香,随着大肆升腾的热气盈满了整个院落。
陆喻衿跟着踏进了后院,顾知愚抬手指向了右侧的屋子:“去拿两副碗筷来,在进门左侧的木架上。”
“自以为是。”
异口同声之余,陆喻衿和岳谦惊讶的看着彼此。
当他们看到彼此就连抱怨时都鼓着腮帮子时,因太过尴尬,都侧过脸去回避对方的目光。
就连侧脸的动作,也都高度一致。
晶莹剔透、层次分明的五花肉,与切成块的萝卜、山药混在一起,在不断翻滚着的酱汤内上下跳动着。
“嗯!”
夹着一块放入口中,陆喻衿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一副十分满足的表情:“酱汁香囊、肉块滑嫩,回味无穷,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诶诶诶,夸归夸,筷下留情。”
坐在当中的岳谦冷冷的白了她一眼:“这可是我一个人分量的宵夜,给我留点儿行吗?”
说罢,见顾知愚又将筷子伸向锅内,他便抬手用筷子将他的筷子拨开:“你也一样,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不消片刻,砂锅内只剩下一些残存的酱汁残羹了。
岳谦轻轻将筷子架在了碗口,看向了顾知愚:“好了,不该吃的你吃了,该说的事儿你还没说呢。”
话落,他朝着陆喻衿努了努嘴:“和她有关吧?”
顾知愚也放下筷子回说:“帮她签发一张头部受损、以致记忆丧失的切结书。”
“头部受损?还丧失记忆?”
听罢,岳谦目光扫向左手边的陆喻衿,随即又将视线转回顾知愚:“双目明澈、并无浑浊,可见对以往的事记忆犹新,并无猜疑迷惘。面容隐有哀色,近日遭逢变故了吧?”
陆喻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想:此人只看了自己一眼,便一语识破了顾知愚的谎言,甚至还猜到了自己近来的遭遇。
对此顾知愚并没有开口回应,默然不语。
葡萄架下的氛围瞬间格外紧张起来,令陆喻衿连大气都不敢喘。
少顷,岳谦自顾自笑了笑:“至少要把名字告诉我吧?”
末了,他右手托腮斜脸对着陆喻衿:“这位失忆的姑娘,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一阵晚风拂来,边沿尽是刺角的葡萄叶微微颤动着,顺带着也驱散了令人窒息的氛围。
开具好切结书后,岳谦取出了自己驿馆的公印,对着嘴巴哈了一口气,在末端盖上了鲜红的大印,而后隔着柜台递向了顾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