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要举行歌咏比赛了,偌大的海报贴在了广告板上,白底彩字,若再画个人头像,更像是古代缉拿罪犯的告示。
我在围观人群的外面站了片刻,就离开了。文艺这东西,对于我来说,跟玛雅文字一样一窍不通。在这点上,我到很同意黑桃说过的一句名言:文艺太多的装腔作声,没一个能比得上苍老师来得直接。
我承认,当时我真的不懂。
一只大手拍在我的肩膀,我一回头,黑桃那张大黑脸几乎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
只听他异常兴奋地说:“强子,干啥呢?”
“没干啥,随便瞅瞅。你这咋了,满面红光的。”
“快恭喜哥们吧。”
“红桃怀上了?你们石家有后了?”
“我擦,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你还真是不知道好歹。”
“跟你说,哥们时来运转拉,她主动找我约会了。”
“谁?”
“看哥们这兴奋样,还能有谁。”
“苏晓婉?”
“必须的,就等着哥们今晚拿下呢。”
我摸了摸他的脑壳,热血沸腾可以煎鸡蛋了。
“你烧得可不轻。”
“滚蛋,你这就是羡慕嫉妒恨。女孩嘛,不追永远是追不到的。只要有恒心,铁轨都能磨成绣花针。今晚你有事么?我请哥几个吃饭”
“有事,你还是别来烦我。”
说完,我闪身就往老严公司走。心里琢磨着:黑桃这是要疯啊。
公司现在已经忙到了发条紧绷的地步,李明大哥已经连续加班将近两个月了,用他的话说,娶个老婆,连打炮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老婆总打电话防着我找野女人,我也打电话给她防着隔壁老王,日子过的跟间谍片一样。
由于公司有一些技术积累,项目的其他子系统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我负责的这全新模块,进展龟速。搞得我有时都不好意思见老严。
老严也没说啥,只是买了一大堆零食放在会议室里,让我们别客气,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还把李明大哥从别的组调过来帮我做技术验证。
其实,我都懂,老板都喜欢通宵达旦加班的员工。
于是他把会议室改造成了临时宿舍。床,被褥,都是崭新的,色调鲜红,被上的图案是龙凤呈祥,中间还有个大大的“喜”字。
那几天,我和李明大哥就睡在公司,我俩看着这喜庆的被子,四目相对之后,默默地合衣而眠。
如此,老严便是喜的。
即便公司彻夜灯火通明,搅扰着老严和晓婉的约会。也经常听他在二楼打擂似这种电话。
“今晚有时间不?”语调那个温柔啊,跟他要小鸟依人一样
……
“他们在楼下干活,你小点声不就得了。”
……
“嘿嘿,脸还是要的嘛。要不,今晚老地方?”
……
“记得衣服穿得要少哦。”
……
“咋还骂人呢。罚你穿我送你的皮衣,记得里面要光光白白哦。”“
……
“行行~你穿,那我可不穿啦。”
……
“哈哈~好好,说定了。”
挂了电话,他悄悄地下楼来,在我们边上巡视一圈,假装检查工作,我们装得两耳不闻天下事,把热情全铺在工作上,然后他才偷偷窃喜上楼去了。
其实,老严也是忧的。
几天前,他曾跟我说:要去趟韩国。
我问:你这是要整容?
他说:去泡泡高丽妹子。
我心理明镜的,知道这是为解决那个叫红艳的女人脸上的伤疤才去的韩国。于是说:都是欠得风流债啊,你得负责!
他看着我,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
我说:晓婉如此大度,难得,你也得负责!
那天,他抽了好多根烟。
不过,老严更多的时候是怒的。
要不然,刚才还在二楼大声的吼着:“来人啊,把朕拉出去砍了。”
我一哆嗦,问李明大哥:“老严这是咋地了?”
他说:“一天了,每隔一段时间就在楼上喊这个。弄得我都不敢上楼找他。”
“这是抽哪国的风啊。”
“不知道,早上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上楼接了个电话,就没下来过,寻死觅活的。”
“谁打来的?”
“我哪知道啊。不过肯定是个妞的。不然,老严都低三下四地说着‘求你了,去吧。我求求你。算我赎罪。’我看啊,这小嫂子又要换咯。再这样下去,估计比我闺女都小了。”
我细细一琢磨,看着李明大哥的满头白发,心想真是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