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姐离开的背影总在脑子里晃着。她走过人行道时,我甚至出现过各种交通事故的担心。这一条马路,隔着两所城市高楼,也割开了她与老严的世界。也许,在莹姐宾馆房间的阳台窗外,就能看到深夜老严卧室里昏暗的灯光。
我真的敬佩她强大的心内世界。如此伤怀,都不忘记礼貌里邀请我吃完饭,为我留下了她美丽的笑容。
我想,我礼貌地婉拒她邀请的理由,她一定很理解。不然她不会对我说:“黄玉娇很不错。”
回到住处,房间里是空的,玉娇还没来。我来到厨房,发现食材只剩下了一根大葱。
自从我搬出宿舍,住进这里。我就养成了一个自己做晚饭吃的习惯。而现在,这个习惯已经成为我和黄玉娇共有的。其实,这并不是我在故意在玉娇面前炫耀自己的厨艺,我这厨艺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
最开始我也闹不明白黄玉娇来蹭饭的理由。
我以为她是怕食堂里的地沟油,可我错了,她跟同学们吃中午饭时满嘴里全是油。
我以为她是为了省钱,可我又错了,她请同学吃饭的地方馆子里的菜都有厨子编号。
我以为她为了减肥,可我还错了,就算我做了一锅白粥,她都吃得小嘴“叭叭”的。
至今,她坚持着来我这里吃晚饭,除了回她家陪杨阿姨,几乎没错过。
至于原因,已经成了一个谜。
我给她打电话,问她晚上吃啥?我去买菜。她说,不用了,我在市场买了,今晚我来做。
我顿时一阵兴奋,难得黄玉娇要展示厨艺,也许跟黄蓉一样,是个厨艺界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王强啊,你这辈子可算有福咯。
“这是你为晚上咱们的手帕计划特意给我的惊喜嘛。”
“什么手帕计划?”电话那边,市场的吵杂声很响。“我这正买东西呢,你在家等我吧。”
我挂了电话,稳了稳情绪,转身进了卧室,开始铺床。
床单铺平了,才能滚起来。
不久,玉娇回来了。今天随便扎起头发,穿着一身牛仔服。不过,即便这样随便梳理,即便没露胳膊大腿,甚至,还提着一点菜袋子,都掩盖不了她机灵的性感。
我坐在电脑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今晚我是不是就坐在这等你伺候了。”
“行!你就坐那等死吧。”玉娇这一句话,撕毁了所有的美好和激情。
她转身就进了厨房,在里面“稀里哗啦”鼓捣半天没出来。我忽然坐立不安,这千金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别说厨艺了,菜刀可能都不认识,这是要毁了厨房啊。
赶紧起身来到厨房,只见玉娇背着身,在灶台上往锅前。
没动刀,我就安心了。
“玉娇,这是打算弄啥孝敬我呢。”
我缓步走过去,看着烧得吱吱响的一锅水,和晓婉操起玉手一个一个往水里小心翼翼地扔着的饺子,顿时眼前一片黑线。
“速冻饺子啊。”
“嗯,我想吃饺子了。”
“跟我说啊,我给你包。”
“你忙得哪有时间。”
“那我们可以出去吃啊。”
“出去人多,晚饭我喜欢清静。”
“我就不明白,就算吃速冻饺子,也要来我这吃,为啥呢?”
几个白胖的饺子在锅里洗着澡,她把锅盖盖上,转过身来,看着我,伸出了食指,端着我的下巴,一脸温柔乡。说:“你怎么就不懂秀色可餐呢。”
说完,拧着小腰就往外走。
我呆立原地十五秒,对这个晚饭之谜的答案,简直震到了撇精的地步。这是拿我当大姑娘调戏啊。
只听黄玉娇在里屋嚷嚷着:“煮熟了给我端上来。饿死老娘了。”
听着锅里的水吱吱地响着,我生生地咽下了这口苦水。打开了锅盖,顿时一愣。嚷道:“我说玉娇同学,水还没开,你下什么饺子啊。”
“啊?下饺子要先水开了呀。”
“当然啦。”
“没事啦。多煮会,多煮会。”
那顿饭,饺子变成了面汤,韭菜卤水。黄玉娇吃得以就是满嘴汤水,打的饱嗝跟公鸡大鸣一样“咯咯”地响。
“你今晚不用自毁形象,躲不掉不如接受它。今天的日子可有纪念,你再次重生啊。”我收拾着碗筷,嘴角露出了邪恶地微笑。
“啥日子?”
“从女孩,变成女人了呗。”
“多大点事啊。”
玉娇不屑地坐在电脑椅上,翻着手机。
我听着她这话,这么别扭。收拾完餐桌,擦手进屋。盯着她的小脸……
女人的第一次,多重要的东西,在黄玉娇这轻描淡写,甚至不屑一顾。看来这是做好了准备,迎接人生中崭新的一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