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问。
“真的。”晓婉答。
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连躺在旁边床上醉睡的梁主任仿佛都有了异样的感觉,打了一夜的呼噜忽然停了下来。就像断气死掉了一样。
“别逗了,你是在考验我对吧。强子跟我说过这事,晶莹就没结婚,哪来的孩子。”
老严盯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晓婉,这简直比回答怎么让世界和平还难。
“你俩呀,肯定串通好了骗我,欺负我喝醉了是吧。”老严装得没心没肺。
“这是真的,你俩昨天晚上为了抢小馒头差点打起来。”
晓婉的严肃认真让老严收起了那副没正经的德行。他眉头紧锁,想了很久,忽然看着我问:“你一直在骗我?”
我被老严那警锐的目光盯着发慌,吞吞吐吐地说:“我……我……”
“我不听你们说,我要听晶莹怎么说。我手机呢?”
“莹姐手机打不通,我已经打了一晚上了。”
老严根本没听我说什么,起身下床,到处找手机。
我把手机递给他。他接过手机,手抖得没拿稳,掉到了床上,他赶紧捡起来。翻着号码,拨了出去……
我当时有些纳闷,他哪来的莹姐的手机号。忽然想起来他俩现在可是配货物流项目的合作伙伴,肯定有联系仿佛。
老严拨了几遍,也没打通,莹姐的手机一直关机。
“她在哪?我要去见她。”老严认真平静地跟我说。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强子,你还在骗我?”
“老严,我没骗你,我也联系不上莹姐。”
“你TMD骗我说小馒头不是我女儿。”老严已经有些激动了。
“老严,你别激动,听我说。”
“我怎么能不激动,换做你,你怎么能不激动,来来来,你教教我。我该怎么不激动?”
老严站了起来,揪着我的衣襟,愤怒地几乎要吃了我。
“老严,你别这样”晓婉拽着他的胳膊。“你冷静一下,你现在该做的不是激动,而是想想,该怎么面对莹姐,面对小馒头。”
晓婉的劝,提醒了老严。他松开了我,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闭上双眼,紧咬咀嚼肌。“强子,带我去见她。”
“我也不知道莹姐在哪?”
“少骗我,你昨晚说过,你去过她家,她请你吃的饭。带我去她家!”老严狠狠地说着。
晓婉也看着我,一脸恐慌和焦急地说:“带我们去吧。”
清晨的北京清爽过头,有些凉意。天上囤积的水汽既拢不住,有下不来。于是乎,天地间被弄得水淋淋,雾蒙蒙的。
老严还打算开车,我说很近,不用开车。
当我们三个人经过大槐树时,老严望着这棵快枯死,却一直顽强活着的老树,放慢了脚步。
“强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莹姐家。”
“她家住这个小区?”
“对。”
老严立刻望着不远处莹姐家的那栋单元楼,不禁顿悟:“天啊!”
说罢,他开始朝莹姐家,快速走去。
“老严,干嘛去?”
“我知道她家在哪了?我知道了。”
他越走越快,最后疾步小跑小跑。我赶紧跟了上去。我们都忘记了情绪低落,一夜没睡的晓婉。只听她在我身后,喘嘘地喊了一声:“王强。”
我回头看去,她捂着胸口,趔趄得几乎要摔倒。我想起了刚出来时,晓婉就有点头晕。于是赶紧过来扶稳她。她努力地喘着。抬头看去,老严已经距离我们很远了。
“老严,老严。”我大声地喊着他。
这时,老严站住回头,他迟疑了片刻,赶紧跑了回来,站在了晓婉面前。
“对不起。”
“老严,让我缓缓。你太快了。”
此时的老严,面对着这个曾经用生命爱她的姑娘,满脸歉意。却丧失了作为男朋友的关怀和主动性。就这样傻傻地站在晓婉面前。居然让我搀扶着晓婉。
“老严。”我给老严使着眼色,让他过来代替我。可老严却无动于衷。
晓婉喘了一会,站直了身体。
“我缓过来了。”
她走到老严身边,挎着老严的胳膊。
“你别急,一会见了莹姐,我来帮你说好话。”
走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俩让然像恋人一般,不仅鼻子一酸。
老严没用我指引,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三楼。当在莹姐家门口时,他犹豫了,举起来的手并没有敲门,而是摸了摸这门的铁榔杆,像抚摸心爱的东西一样。
那是一扇老式的铁门,也是莹姐家里的装潢中几件老家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