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青寨。
一个在地图上并不存在的村落,这里的人极度排外,从不与外族人通婚,甚至鲜少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这是个游离于法度之外,却有一套自己运作模式的世外桃源。如果有外族人不小心误入,生死只能任凭运气。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对于青寨人来说,一对婆孙的意外到来给他们带来了别样体验,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允许这对婆孙落户、扎根。
村落聚集,房屋错落有致,袅袅升起的炊烟尽显人间烟火气息。而距离村落有些距离的一处山坡上,孤零零的矗立着一处茅草房,单薄的房屋好像下一刻就要被山风吹的四零八落。
小院子里,一名老妇人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伴随着躺椅吱扭的响声,那手中蒲扇轻轻摇曳,隐隐约约,能听到少女风铃般的嬉笑声随风飘来。
“婆婆!”少女清脆嗓音出现在小院中,“阿山叔家的蛇,正是肥美的时候……有口福了哦。”少女手中正掐着一条成人拇指粗细的蛇,蛇身呈现不正常的红色,怎么看怎么剧毒无比。只是仔细看的话,竟然还能看出蛇眼里面流露出来的绝望和惊吓。
老妇人宠溺的摆摆手,“太细了,容易塞牙缝!”老妇人嗓音沙哑,破锣似的刺耳,“再不放了,你阿山叔真要急的跳崖了!”老妇人坐起身来,提醒着少女。
少女扯弄了下嘴角,嫌弃的将手里的蛇丢了出去,“胆子比鸡崽儿还小,没意思!”看着好像身后有恶鬼追似的速度逃离的蛇,少女没意思的嘟囔一句。
落日余晖中,鸟兽回巣,归于平静。
屋子里灯光暗黄,却遮挡不住视线。饭桌上摆放着一盘盘新鲜饭菜,色香味俱全,少有的丰盛。“这是枣阿婆种的大头菜,阿公猎的山猪,峰阿叔钓的鱼……都是按照婆婆爱吃的口味做的。”在灯光照射下,少女脸上带着一丝不舍与难过。
老妇人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筷子不急不慢的品尝着眼前的饭菜,不时地点点头,赞许的看一眼少女,“我们月牙儿的厨艺又精进了。”老妇人垂下眸子,“能遇到我们月牙儿,是老天爷给我老婆子的恩,我老婆子不是不知足的,够了!”
随着老妇人的话,少女脸上晶莹的泪珠儿终于抑制不住的掉落下来,“婆婆,月牙儿可以——”
“坚决不行!”老妇人阻止了少女接下来的话,摆手摇头,“对我老婆子来说,活到现在,不冤、不怨,那些仇怨,我老婆子已经亲自了结,足够!这个世界很精彩,好孩子,出去看看,也不枉费来世间这一遭。”
泪眼模糊的少女点头,眼前老妇人的面容在她眼前逐渐模糊。
翌日清晨,艳阳高照。
少女站在院外,脚边放着一个鼓鼓的编织袋。她脸色冷静的看着茅草屋,望着安静躺在其中的老妇人,“婆婆,走好!”少女将手中火把丢了出去,好像碰触了什么,火苗在碰触茅草屋的刹那,就好似遇到了油,瞬间被席卷而起的大火吞没。
火光四射,浓烟滚滚。
看到信号后,寨子里的人都不约而同聚集过来,他们担忧的看着少女,生怕少女会想不开发生什么意外。青年们秩序的收拾着这片土地,遵从老妇人的嘱咐,不留痕迹。
“阿公阿婆放心,这是婆婆心愿,婆婆不想留下任何念想,月牙儿没事。”少女声音略显颤抖,可神情却坚定异常。
……
青寨的人对老妇人极其推崇,可同样也是敬畏,他们自认厉害,可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个人比他们更加恐怖,执拗,更让人感觉意外的是,他们竟然会成为朋友、亲人。
月牙儿提着编织袋,看着身后簇拥着自己的人们,有看着她长大的阿公阿婆、阿叔阿嫂,还有陪着她一起长大的玩伴,这样送别场景真的很让人感动和温馨。
可前提却是忽略掉他们手里的物件儿。
锣鼓、鞭炮、碗筷、锅勺……
这是要把人直接送“走”的架势!
“外面待不舒服,就回家来。”阿山叔拍拍月牙儿肩膀,一个八尺大汉哭的泪流满面。
“听说外面的人都狡诈非常,月牙儿,你要小心点。”一名少年不舍的说道,“寨子多好,非要出去上那狗屁的学……”
“闭嘴!”少年后脑勺被一妇人直接给了一巴掌,“自己不上进,别拖累月牙儿!臭小子。”妇人对着月牙笑吟吟道,“月牙儿,咱不怕,谁要让咱吃亏,先问问咱青寨的人乐不乐意!”伸手拍了拍自己胸口。
看着这一张张殷切的脸庞,月牙儿脸上浮现一抹开怀的笑,“青寨人怎么会让人欺负!”这张天真烂漫的笑靥里藏着的可是让人战栗的心机与手段。
目送着月牙儿一步一步走下山,消失在山路尽头,敲锣打鼓、锅碗瓢盆的敲打声音瞬间爆发,这分明是在欢送瘟神的架势啊!
“我的阿红,终于不用被惦记了。”
“我可怜的鸡仔,不会无缘无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