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暗光交错,檀香袅袅…
“还没找到人吗?”
谢安双手骨节分明交握在一起,苍白手指因用力而泛出粉色。
他似乎是脱力靠在那里。
高敞低头站立,“只敢暗中寻找,最近兄弟们动作有些频繁,怕引起注意。”
谢安低声问道,“庄园建得如何了?”
高敞答道,“主子抱得美人归时,应该就竣工了。”
谢安气息稍平,又交代高敞,“事已至最后,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派人盯好首辅的一举一动。”
他眼中倏尔戾气突显,唇角隐隐邪肆狂佞。
“不管他是不是五皇子,都趁瘟疫之乱,找机会解决了他。”
高敞阴邪狠毒笑道,“那厮道貌岸然,城府颇深,活得太久确实会坏咱们的事儿。只是陛下那边…?”
谢安恢复一脸平和,淡淡道,“陛下未必对他有多少真心。我瞧着,虚与委蛇的多。”
他又聚起眉峰,眼里似掺杂着疑惑,“陛下似乎是有些怕他?才讨好他?”
他不解的问高敞,“陛下是被他抓着把柄了吗?”
高敞想了想,低声道,“属下听说回魂之人,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许是,陛下瞧见首辅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才怕他。”
谢安被一语惊醒,若有所思的去想他这话。
高敞思索一下,又说,“但属下瞧着陛下归魂后,跟换了个人似的。虽说现在这人变好了。但是,相差太大,不会是招了别人的魂儿吧?”
谢安脸色暗下来,“你找时间,再去问问葛老道,要说是别人魂魄也不应该,我瞧着她,人还都认得,只是忘了好些事情。离魂这么多年,也不敢说沾染了什么?”
他顿了顿,又安慰自己道,“不过横竖是招回来了,人现在瞧着也确实正常了。要说那些污糟的前尘旧事,忘了也更好。”
高敞笑道,“主子说的是,属下也瞧着陛下如今更好,更心思伶俐有人味儿了。”
他顺着谢安的心意说,“也更知冷知热了,是主子苦尽甘来的福气。”
谢安脸上果然浮现笑意,“我总是亏欠着她的,若就此让她跟了我,也确实有些委屈她。我总要再从别处,补偿她一下。”
高敞宽慰道,“若不是主子,她也早死了。你们命运纠缠太深,本就理不清谁欠谁的,就如此糊涂过吧!”
谢安点点头,“前尘往事不可回头。就把眼前的做好吧!”
“还有一事。”高敞神情浮上些担忧,“白莲教里主事的那几人,如今正一路往北巡视,那路线,似乎在往盛京里走。”
谢安瞠目警醒道,“他们如此不规矩,意欲何为?盛京周遭,一直青云会势大,难道,他们还想要有什么动作?”
高敞嗤笑,“敢进盛京?也不怕有来无回?”
谢安蹙眉道,“不可掉以轻心,裘真理不是泛泛之辈,不会毫无目的行事,更不会毫无准备行事。”
高敞低声问,“要不要趁他赴京,直接……?”
谢安抬手阻止,“不可。白莲教十万教众,也不可小觑。事情都还没落停,先不要再竖敌。”
高敞垂首道,“是。”
五日后。
小牛果然出了痘。
扶摇喜滋滋的招来众人,在院中,摇摇晃晃站在椅子上。
裴知聿给她扶着椅子,谢安和沈晏清站在两边,神情紧张,随时准备接着她。
只听她意气风发,声高气昂,挥斥方遒,
“ 诸位,今日,你们将随朕成为第一批战胜天花的战士,将在人类与病毒的战斗中,立下不世功勋,史书上将记下你们每一位的名字!”
她又看着几名文官,激动说道,
“你们要以笔墨为利刃,作文章赞颂朕的功德!尤其是陈俊驰和徐文良,好好给朕写,要让大曜朝每一位子民,都知晓朕的美貌与功勋!”
说完后,朝刘太医点点头,“ 排队开始吧!朕最后一个。”
谢安一伸手,将她稳稳抱下,放在地上。
而后,扶摇就和裴知聿一道偎在旁边的躺椅上,喝茶、吃水果、再指指点点。
谢安照例站她身侧,亦步亦趋,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煞神一般。
裴知聿嘴里塞着葡萄,一边伸着手指四处指挥着,“消毒,消毒,皮肤先消毒。你那刀片,用一下得用酒精擦一下。 ”
那拿着刀片的裴尚书,凌厉目射一道寒光过来,裴知聿顿了一下,即刻缩了脖子。
他小声跟扶摇抱怨,“我又忘记他是我爹了。 ”
军汉子们最先接牛痘苗,他们也不怕疼,半敞着上身,胳膊露出来,一身威武的古铜色腱子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扶摇津津有味的欣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