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年纪小,又当着姐姐的面,最后一个“阳”字终究说不出口。
苏妍:“……”
顿了一会儿才明白这句话的意味,回想起上次周野也说过可以入药,又想起他那里坏了,一时觉得难堪,抬手敲他脑袋,教训道:
“听谁说的,小小年纪不学好。”
“姐,”宝生满脸无辜,“我这也是听二狗子说的,你打我作甚。”
说话间,注意力很快被前面另一个沙洞吸引,他当即拎着桶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尖叫道:
“姐!发财了!这一大片都是!”
“那你在那挖吧,”苏妍不怎么喜欢触碰蚯蚓类的软体动物,往旁边走了走,叮嘱道:“注意着点脚下,越往那边走泥沙越软,别去太远的的地方。”
宝生趴跪着,一铲下去撅起三四条沙虫,早已兴奋地连回话也顾不上了,嘴里念念有词:“发财了,发财了,这下真发财了……”
像是生怕再半秒这些虫子跑了,铲子在半空挥舞得快成一道残影。
月亮渐渐升入半空,海岸全是呼哧呼哧的铲沙声和风吹衣摆的簌簌声——
连续挖了好几个小时,宝生累得有些架不住了,深喘几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看向自己的战果。
这一看,差点没吓出精神病来。
本以为应该快要满满当当的桶,居然才只见了底,
“我靠!虫子哪去了?!!”
他倏地从地上弹起来,顾不得腰疼,将水桶拎起打着电筒前前后后底下翻了个遍,“桶也没漏啊?真他妈见了鬼!”
“姐!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沙虫?”
宝生瞪大眼睛,表情夸张到难以置信,丢了铲子疾风般朝远处的苏妍飞奔过去。
慌乱间全然没注意到脚下已经变成了湿泥,不是沙。
听到喊声,正在拾牡蛎的苏妍转头看来,海风猎猎,借着月色可见她右边口袋鼓起十几厘米,显然收获颇丰。
“姐——啊——”
声音陡然变了调,从惊讶到惊恐。
苏妍觉得不对劲,电筒照过去一看,就见宝生的人已经陷进了淤泥里。
他惶恐地挣扎着,但越是挣扎陷得越快,不过短短数秒,淤泥如同魔鬼般吞噬了他的膝盖。
“姐!救我!!快救我!!!”
宝生完全吓坏了,浑身颤抖个不停,惨白着脸,声音急得带出哭腔。
这一幕看得苏妍张口结舌,定在那里彻底怔忪住了,但很快回过神来,丢了手里的牡蛎跌跌撞撞去抓那根麻绳,狂吼道:“你别动!把手臂伸成一字,我来拉你!”
好在麻绳还系在宝生腰间,没有解开。
苏妍紧咬牙关,像拔河那般拽着绳子想要将宝生拖出来,但男女本就体重悬殊,再加上宝生快半个身子陷在泥里,阻力太大,即便她脸色涨红使了吃奶的力还是拉不动。
怎么办?!!!
怎么办?!!!
眼看宝生越陷越深,铺天盖地的恐惧感顿时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双唇哆嗦着茫然四顾,偌大的海滩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姐,我是不是要死了?”宝生眼巴巴望着苏妍,声音弱下去,一连串最后连尸体都捞不着的猜测在脑海里翻飞,眸中透露出无法遏制的恐惧情绪。
“不会不会!我一定救你出来!”
知道现在不是泄气的时候,苏妍强打起精神,将麻绳在掌心挽过两圈,重心往后仰,再次拼尽全力拽人。
麻绳深深勒进肉里,手掌的皮肤从苍白到充血的涨红,再到骇人的青紫色,两条腿因为用力过猛,打摆子似的哆嗦着。
宝生终于被拉动一截,淤泥从大腿中部褪到了膝盖位置,只要再拉五十厘米,人就出来了。
“姐!再使点劲!!”
看看曙光的宝生又激动起来,赶忙也握住麻绳想要自救,但周围全是淤泥,双脚没有借力点,完全使不出劲。
“滋——”
月光下,苏妍双目猩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张清瘦的小脸憋成了猪肝色,脸颊两边太阳穴凸起,力气已经用到极限。
手麻得不像话。
她换了个姿势,背过身将麻绳架到肩膀上,仿若纤夫那般拽着宝生往外拖。
还是太重了,根本拉不动。
坚持了十来分钟,苏妍最终还是虚脱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她真的尽力了。
绳子那头,刚被拉出来一点的宝生猝不及防重重跌回泥里,慌乱中竟一下子漫过了大腿,几乎要没过腰。
“姐……?”
宝生脸色苍白如纸,透着青灰的死气,可怜兮兮望着地上呼吸困难的女孩。
海风呜咽如笛声,如泣如诉。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