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您的画纸。”
“多谢。”
陆之夜从店家手里接过这一摞画纸,收拢好放进长条包袱里。
“慢走啊,陆先生。”店家笑眯着眼,“下次若是来了新画纸,定会第一时间来告知您。”
“哈哈,多谢美意,不过等到下次再来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陆先生……这是要走了?”店家问道。
“在此地逗留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该换个地方画些新的画作了。”
说罢,陆之夜拢了拢长条包袱,而后踏步行出了店门。
刚行了数步,一只黑猫从房檐上轻巧跃下,无声地落在了他的左肩上。
陆之夜嘴角带着些笑意,微侧过脸面,朝着这黑猫道:“阿又,今日怎么醒的这般早。”
黑猫眯缝着眼,张了张嘴,像是打了个哈欠一般。
“哈哈,看来还是没睡够啊。”
不远处,一挎着腰刀的捕快正在告示栏处张贴告示,周边闹哄哄地围拢过来一群人。
陆之夜眸光望向告示栏处,略有些慨叹地说道:“哎呀,真是可惜,金捕头竟然被抓了,本来还想着再作上一幅月夜凶杀图的......”
说着,他目光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嘴角渐渐泛起一抹淡然笑意。
“阿又,我知道你在此地已待的有些倦怠,不过在走之前,容我再去寻上一件乐事......”
......
平阳城,城郊。
一间由夯土墙围成的院落里,忽地响起异动。
但见院落一角,刚翻新过不久的土面微微隆起,数道细长的裂纹从中崩开。
隆起的土面不停地颤动着,显得异常诡异。
突然,一只手掌猛地从土中破出,无数碎土簌簌滚落。
紧接着是另一只。
随着大片土块滚落,一个妇人缓缓自土中坐了起来。
这妇人一头长发蓬乱,脸色晦暗泛紫,睁着一双浑浊泛绿的眼球,略显僵硬地徐徐站起身子来。
她歪着脑袋,踩着生硬地步子,走到那面画有钟馗像的墙面前,伸出右手捡起落在地面上的铁抹子。
而后又僵硬地直起身子,拧着脑袋,将左手搭在了墙面上。
妇人面色僵凝,睁着那双浑浊眼球,右手握住铁抹子,将刮刀的刃口处对向自己那只搭在墙面的左手手腕处,随后,猛地切去......
......
八方客栈,二楼客房。
李瑾微皱着眉头负手站在雕窗前,凝望着上空的那片云翳。
已过了一夜,然而云望和雷烈依旧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拖得越久,越是不妙。
这平阳城底下,究竟藏着何等妖物。
难道连这两位擅用术法的修行中人一起联手都敌不过?
就在李瑾沉思之际,门外的长廊上忽地响起脚步声。
“李师爷,您在房里吗?”轻敲了一下房门后,门外人出声喊道。
“有何事。”李瑾回过身子,应声道。
孙捕快推开房门,手捧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踩着步子进来说道:“李师爷,这是方才在衙门口发现的,上面留了张字条,说是给您的。”
“给我的?”李瑾目光看向木盒。
“是啊,也不知是谁留下的。”孙捕快将木盒放在桌面上,“李师爷,东西我先放这了,稍后还要去巡街,就不打扰您了。”
说罢,孙捕快退出房间并顺手将房门带上。
木盒没有直接送来客栈,而是放在了衙门口,说明对方只知道师爷的身份,却并不知晓自己当前的住处。
也就是说,此人不会是衙门里的人,也不会是云望和雷烈安排的......
那会是谁呢?
带着疑惑,李瑾慢步来到桌前,缓缓打开木盒。
一股腐败的臭味顿时窜入鼻腔。
李瑾微皱起眉头,定眼瞧去。
但见这木盒里装着的,竟然是一只断手。
准确的说是一只妇人的断手。
这只断手如老姜一般干枯黄瘦,表皮沾有些许土屑,五根手指的指甲处皆成乌黑色,手背上有一块暗紫色的斑痕。
指甲发黑,气味腐臭,且皮肤表面呈现尸斑,说明这只手的原主人应是死了有好几日了。
把一只死人的断手放进木盒里,这是何意?
带着疑问,李瑾再度看向木盒内。忽地,他发现这断手的手掌下面竟然还压有一张纸。
李瑾将纸张抽出,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到:听闻李师爷才智过人,断的一手好案,正巧今日在下路过城郊时,在一间院落里发现了这一只断手,怀疑此处或曾发生过凶案,因此特将此断手装进木盒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