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码头,运丰赌馆,这里人声鼎沸,来南北方的客商和脚夫水手们挤成一团,暂时放下了身份高低之别,拥抱了一个共同的称呼——赌客。
秦鹤曾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或者说他从来就没脱离过,只是今天他来到运丰赌馆却不是为了赌钱。
他揪住一个赌场伙计问道:“你们当家的在不在?”
伙计一下认出了秦鹤,“在后面训新来的呢,秦大官人有事?”
“废话,快带我去,我有要紧事找薛当家!”秦鹤自恃身份已经今非昔比,说话也硬气起来了。
伙计见秦鹤身上穿的是上好的绸缎,暗想这家伙不知道在哪里发了迹,倒也不敢怠慢,便领着秦鹤来到了后院。
薛大成原名薛大,投靠了李彦的干儿子李质后渐渐垄断了汴河码头上的上下货生意,自觉事业有成,便在名字后面又加了个“成”字。
秦鹤进来时,他正训斥着新来投靠他的一帮小子,都是十五六岁离了家来东京讨生活的。
“在东京城里做事,重要的就是有眼色,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所以平日里你们就得看仔细了,别免得到时候给帮派惹了麻烦!”眼前这帮人都是薛大成精挑细选出来的身强力壮的
小伙,是控制码头上下的搬运和催讨赌债所用的。
“那到底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呢,还请帮主示下!”薛大成这话本意就是要让他们领会精神,毕竟“能惹”这个标准十分的模糊,你保不准哪天别人突然就发迹了,但偏偏有人要薛大成给讲清楚。
远的比如高俅,近的就是刚跨入后院的秦鹤了。
薛大成正要发作,秦鹤先行出声了:“薛当家别来无恙啊!”
薛大成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了秦鹤一眼,说道:“秦寿啊,是你小子,听说你现在有钱了,欠我的二十贯钱呢?”
“正要来还给薛当家!”秦鹤虽然不爽薛大成称呼他原名,但还是丢过去了一锭整五十两的银子。
薛大成接过银子猛的一擦,然后放在鼻子面前嗅了嗅,这才堆起笑脸回道:“秦大官人今儿俩找在下,不光是为了还钱吧?”
秦鹤原本只欠他十两,他故意算高了利息,说成二十两,本以为秦鹤会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秦鹤不仅不讨价,反而多扔了一些过来,这自然不单单是为了还钱来的。
秦鹤倒也不和他废话,“想要薛当家帮忙找一个人,事成之后,我还会再给五十两!”
花八十两银子找个人,
这事情当然干的,薛大成立马应了下来:“不知秦大官人想的是谁?可有画像?”
秦鹤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薛大成立马走过来接到,打开一看,上面是个宽口阔鼻相貌英武的青年男子,接着又听秦鹤补充道:“此人名为武松,身长八尺,武艺不俗,但你只需要找到他,打探清楚他的落脚地就行了。”
“倘若我能擒下此人呢?”说话的不是薛大成,而是刚刚质问薛大成的那位少年。
秦鹤有些吃惊看向这人,只见说话的少年,身材高大气宇轩昂,偏偏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面相从英武变成有几分滑稽。
“岳飞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薛大成立刻呵斥了这个不听话的手下。
“谁要能擒下此人,我单独再出一百两银子做花红!”秦鹤为了笼络住潘金莲,秦鹤是下了血本。
毕竟交给官府审判,哪里有自己出气来的爽快。
岳飞心下一盘算,要是擒下此人,就算只得一半的花红,也够自己父亲买药所需了,这汴河帮鱼龙混杂实在不是自己应该久居之地。
秦鹤走后,薛大成便找了临摹了画像,分发给手下众人,让他们从东京外围找起。
一时间整个东京城内暗流涌
动,不仅有开封府的衙役在找武松,连东京城里的几个帮派也在寻找武松。
可惜柴简得了李师师提醒,早就嘱咐这段时间武松不要出门,虽然不知道谁在刻意针对武松,但防备一点总是没大错。
如此过了几天,寻找武松的人大多开始懈怠了,虽然找到的花红很诱人,但一天几天,整个东京城几乎都翻遍了,连个人影都不见,哪里还有劲头。
一天傍晚,天上又开始雷声响动,眼见着就要下大雨,汴河帮的人更没了心思找人,纷纷掉头回家避雨去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感冒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有岳飞不为所动,他从同伴手里要来画像,准备继续沿街询问找人。
正当岳飞拐过一个街角,迎面却驶来一辆马车,岳飞轻松闪过马车,却没闪过马车溅起的污水,浇湿了衣服不打紧,问题是连他手中的画像也给浇湿了,眼看着就要糊成一团,岳飞正愁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灵光一闪。
刚那辆马车是往出城方向去的,这个一个雨天,急吼吼的往城外去,十分的不同寻常,于是岳飞转头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