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萧索。
她还没到门口,就看到院子里进进出出全是人。
丫鬟们端出来的血水,深深刺痛了成锦瑟的双眼。
这无形的痛,让她再次想起前世自己小产那天,也是个大雪纷飞的天气。
那种撕心的痛,无助又看不到尽头。
她就好似前世回放的旁观者,呆愣看着这一切发生在月娘身上。
好似所有的感觉,都还历历在目。
许久,没敢再往里迈一步。
到头来,我什么都没能改变……
重生以来,成锦瑟第一次感受到挫败。
忽然月娘一声凄厉惨叫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强自稳定心神,成锦瑟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什么情况?”
“月娘突然血崩,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已经喝了落胎药,若能顺利产子还好,否则……”
成锦瑟不想再继续听下去,直挺挺往屋子里冲。
“大娘子,产房污秽,您一个还未生育的女子,实在不宜进去。”
稳婆厚重的身体死死挡在门口,见状成锦瑟双眼猩红怒瞪着她,声音冰冷略带沙哑吐出两个字,“让开!”
那稳婆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可看到成锦瑟这般狠辣,还是吓了一跳,下意识让开了身位。
一推门,成锦瑟一眼就看到月娘面无血色躺在床上,身下的被褥已经被鲜血浸透。
“月娘,你一定要挺住!”
听声音是成锦瑟,月娘虚弱睁开眼睛,“大娘子,你终于来了,妾身…妾身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已然泣不成声。
见她如此,成锦瑟也是心痛难当,强压下眼眶里的眼泪,柔声安慰道:“月娘,只要你活着,孩子还会有的,你一定要挺住!”
“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孩子的母亲,你一定要活着!”
不管成锦瑟说什么,月娘在无一句回答。
她甚至能感觉到月娘的体温正在一点点变冷。
“孩子生出来了,可是血止不住了!”
月娘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惨白。
提气的参汤,一点也灌不进去。
看着月娘无力的一张脸,成锦瑟意识到,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求生的欲望,她这是甘心赴死啊!
“月娘!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山川大海?只要你挺过去,我答应你,带你去看平城以外的世界!”
“你绝对不能死,知道吗!坚持下去!”
成锦瑟失声呼喊,眼泪如大雨倾盆。
就在这时,小丫鬟惊道:“喂进去了,参汤!月姨娘喝进去了!”
月娘缓缓睁开眼,似乎这已经消耗掉她所有力气。
颤抖着嘴角,好不容易撑起一个弧度。
“大娘子,放……心,妾,不会死。”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
月娘也沉沉睡了过去。
成锦瑟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怡兰苑主位。
下头丫鬟仆妇跪了一院子。
“月姨娘好好的,怎么会小产?”
成锦瑟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此时前厅的寿宴已经结束,沈老太和沈从熠这才姗姗来迟。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都保不住!非要在今天给我找晦气!”
沈老太甚至都没问一句月娘现在情形如何,张口便开始斥责。
而一旁背着手的沈从熠,也是一脸的淡漠,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关一样。
成锦瑟冷眼旁观着一切,心里一片悲凉。
为月娘,也为前世的自己,更为这天下女子。
她们仿佛生下来就注定是他人的附属品,年少时依附父兄,长大依附夫君子女。
被冠夫姓,就如同一副无形锁铐。
锁着她们的身体,更锁着她们的灵魂!
“祖母息怒,不过是个孩子,孙儿努力,以后还会有的。”
“我可怜的重孙,投身到了这个贱骨头的身上。”
说完沈老太讽刺地捻着手里的佛珠,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
就在这时,乔碧萝突然出现在,就见她端出一碗玉露羹。
“妾身有事禀报,月姨娘小产其实另有内情。”
成锦瑟美眸一凛,目光锐利看向不怀好意的乔碧萝。
这玉露羹是新鲜江鱼制作的鱼羹,月娘很喜欢。
可冬季江鱼难得,成锦瑟特地从来给月娘尝鲜的,整个制作过程也是专人盯着的。
这样的玉露羹又能有什么问题呢?
“乔姨娘此话何意,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回老太太,这碗鱼露里藏有剧毒!”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