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经书铺散在案,纤长的睫翼若鸦羽安然低垂,澹台烬执笔于白纸上落墨,黑色缎锦一般的长发垂落榻上,稍显破旧的阁楼□□进一束天光,描绘他一身素衣广袖伏于案几前的身影轮廓,骨秀匀亭、端华仪态展露无遗。

这是一天里他难得的休闲时刻。

乌鸦蹦蹦跳跳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尖嘴张合几下,脑袋摇来晃去。

“这似乎是你来叶府后吃的第一顿饱饭吧?叶夕雾那婆娘什么时候转了性,居然还关心起了你的伙食?”

“谁知道呢。”澹台烬落笔不停,淡然回道,“也许是想到了其他折磨我的办法吧。毕竟我人在这,若是质子死了,怕是叶家也难逃干系。”

“也对,这个婆娘精神反复无常的,很难知道她下一次又使出什么招数,不能再在叶府待下去了。”乌鸦说完就迟疑了,“可是你出了叶府又能去哪儿呢?”

澹台烬停笔默然。对啊,天地之大,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对了,我遇到了几只从景国过来的乌鸦。说是景王宫内有巫医焚烟作法,闻到了病人腐朽的味道,还有焦躁的大臣在大殿上来回踱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景王宫啊。那可真是令人‘怀念’的地方。”澹台烬握笔的手一转,用笔杆隔着虚空点了乌鸦一下,“说来你还没去过经过景王宫吧,那可是天底下最恶心、肮脏不堪的地方。”

“至于你口中的大事,大概是现任景王吧,那个理应被我称作父亲的人,就快要病逝了。”说起父亲病逝,他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变化。

景王病逝,将来继位的是他的哪位兄长,这些东西都与他无关了,他甚至连叶府大门都出不去,遑论去操心远在景国那边的事务。

伴随着乌鸦振翅飞出高阁,澹台烬的视线跟随着它的身影去往远方,直到视线的尽头乌鸦消失不见。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中,他不过是换了一个又一个笼子被囚困在其中的“鸟”,视线所及就是他能看到的整个世界,就连个能说话的同类都没有。

……

叶夕雾初来乍到,而作为“叶夕雾”身边的侍女,春桃一定是叶府之中那个最了解澹台烬的人。

“小姐你知道吗?我怀疑姑爷能和小动物说话,而不是单纯的自言自语。还没入冬那会儿我路过湖边,看见他在跟一只□□说话。”

“你确定?”

“对啊,他不只是跟□□说话而已,还有麻雀小鸟什么的他都能聊上一下。”

当春桃无意中撞见澹台烬与麻雀聊天这一幕画面时,澹台烬方才将一只麻雀从丈高的杂草当中解救出来,另一只引他前来的麻雀叽叽喳喳欢欣不已,看着两只麻雀互相围绕着飞离,他的眼眸也曾经亮过一瞬。

麻雀之间纯粹的温情如同流星划过的绚烂尾焰,只是短暂地点燃了澹台烬眼中的憧憬,随后便寂灭无踪。

一次次被背叛被辜负,现实令他无法再次心生期待。

叶夕雾寻思这个猜测似乎没有成立的依据,她持保留态度,再观察观察。人对人群中与众不同的那一个总有一种偏见,认为大多数才是正常,或许正是澹台烬身上的异常表现更加印证了他们主观附加给对方的坏印象,恶意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春桃,其实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想:是不是府内无人愿意与他聊天,所以他才只能与小动物聊天?毕竟人不说话是会憋坏的。”

春桃懵懵地看向自家小姐,“哦。”小姐是真的变了吧,以前她哪里会换一种角度看人,为姑爷说话。

鉴于优先保全澹台烬性命的想法,叶夕雾决定让春桃多多关注一下澹台烬的境况,“以前交给你盯梢找茬的任务不用做了,现在只需要你帮着留意澹台烬的情况,我不希望有人在对待澹台烬的这件事上胆敢对我阳奉阴违。还有,假如澹台烬有其他的异常表现你也可以向我报告。”

她未曾忘记过去镜中那个人的有意提醒,魔胎为魔神的复活暗中积蓄力量,可这“积蓄力量”是怎么个法子她至今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叶夕雾撑着下巴,看来还需要在澹台烬身上慢慢磨工夫。

屋外银装素裹,阴沉沉的天气里叶夕雾打伞寻着府内澹台烬常去的几个地方找过去。随手抖倾落伞上的积雪行上露天回廊,抬眸间,她望见仅着一身薄衣的澹台烬自大雪零落间踽踽独行而来的身影。

伶仃廋骨,似乎下一刻能被霜雪摧折。叶夕雾有些懊恼思虑不周,疏忽了,还得给澹台烬准备一些厚冬装才行。

“澹台烬。”

澹台烬自然也看见了叶夕雾,只是故意不理会。正要与对方擦肩而过,乍然被叫住脚步。

他转过身,素衣广袖在风雪中飘然划过,“二小姐唤我何事?”

望见他头上、肩上覆雪,叶夕雾便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亭子里吧。”

说罢首先向着亭子走去,澹台烬默然,迟疑了会还是跟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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