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打发了兰安这边后,他径直来到被几把刀押着被迫跪地的澹台烬身前,他的视线看向远处捉摸不定,随后用似是怀念的口气说,“三弟啊,时隔多年我们兄弟终于又见面了。”
见着澹台烬低着头,他又蹲下身捏着澹台烬的下巴强迫他把脸抬起来,视线一寸寸地刮过对方的眼睛,澹台明朗恨声道,“你的眼睛长得,与那妖妇的眼睛果然一模一样。”
旋即他又道,“可惜啊,瞎了一只。你知道吗,老头死的时候,说什么都想再看一次这双眼睛。不如今日我就遂了他的愿,把这眼珠子生挖出来,供在他的灵台前,如何?”
在他逼迫的视线下,澹台烬扯出一丝笑,却没有什么笑意。
见状澹台明朗直接把他的脑袋甩开了。片刻后他面上隐隐泛起怒意,声音却很轻,“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爱学狗叫。”
澹台烬低下的面孔上满是鄙夷不屑,蓦然澹台明朗大怒,“说话,我叫你说话。”
“澹台明朗,你何必浪费时间在此与我叙旧。”这时候他才抬起脸向朝澹台明朗,又慢慢将视线移至兰安身上,面上漠然无比,“我此番识人不明遭你暗算,愿赌服输。”
“三弟啊三弟,我并非生性残暴,只是事到如今你想速死,也得看我是否愿意给你这个恩典。”澹台明朗面色阴冷,压低声音说完,又向一旁招手,“来,把我送他的礼物抬上来。”
这“礼物”被士兵抬上来扔在面前,竟是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
澹台明朗解下戴在手上的黑手套,将底下的皮肤露出来放在澹台烬面前让他看,“你可知道我这满身伤疤从何而来?”
“我知不知有何意义?”澹台烬没什么表情道。
“当然有,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我?”澹台烬这才动了动脸。
澹台明朗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深深的怨恨,“六岁的时候,柔妃这个妖妇在秋猎之时,召来野兽害死了我母后。即便朝野皆知凶手除了柔妃再无旁人,父王却一味地偏袒她,为她辩白,全然不顾我母后以身护驾的真情和功劳。”
“我母后尸骨未寒,柔妃却有了身孕,整座王宫都在传言,若她能诞下一位王子,她就能名正言顺当上王后,她的儿子将成为景国未来的王。”
“我身边的宫人也因此而愈加怠慢。就是这样一个冬日,我的寝殿里出现了一盆忘记盖上暖笼的炭火,我失足跌入炭火中,命在旦夕,我的父王却在哄柔妃午睡,迟迟不至。”
“不知等了多久,他终于来了,却哪怕一眼都没来看我。我只听见他在外面说了一句‘明朗伤了发肤,形貌不祥,将来恐怕是很难继承大统啊’。”
呵呵呵……澹台明朗发出讽刺的低笑声,蓦然转过身掐着澹台烬的后脖颈往炭火盆上按下去,“这一切都是你和柔妃的错,这笔债,你必须还。尝尝这炭火有多烫!”
底下的炭火灼灼撩到侧脸,澹台烬拼尽全力力气抵抗压下来的力道,以至于满脸都是用力过度以至青筋暴凸的痕迹。
兰安似是不忍,骤然向澹台烬说道,“大殿下,我答应过你帮你杀了澹台烬,可是没有答应过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折磨他。”
可澹台明朗的一句话却让她只能退步,显然澹台烬还不能让她冒险顶撞澹台明朗。“你闭嘴,看清楚你的位置。”
值此时刻澹台烬开口,“你的故事我听懂了,但你的痛苦与我无关。若要报仇,你该去找澹台无极,我不欠你什么。”
澹台明朗的满腔恨意必须要向澹台烬发泄出来,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你欠我,明明都是你的错,我要让你受尽千般苦楚,我要折磨得你不成人形,我要你跪下来求我杀了你。”
“今日,”靠在炭火边上,澹台烬被压迫得喘了口气才继续说话,“今日我左右是逃不过了,但是有一件事我想要弄清楚。”
“好,我便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死也死得明白。”澹台明朗大笑一声,将他重重摔到一旁,转身走向士兵为自己安排好的座椅。
澹台烬这才能从地上站起来,把发丝打理好,他默默整理了几下身上有些凌乱的衣领,随后朝兰安的方向转过脸。目光定格在兰安脸上,他抬步走过去牵起她的手。
他的语调轻柔,“姑姑,你为何叛我?”
兰安有些颤抖地将手从澹台烬手中抽出,却低下眸有些不敢看他,“兰安不该背叛殿下,是兰安的错。”
“可是现在兰安有了扶崖,”似是心中有了理由,女儿便是那个理由,她便有了勇气直视澹台烬的眼睛,“有了自己的女儿。”
“为了你的女儿。”澹台烬的眼神有了些变化,一时间身体有些松垮了下去,随后又勉强将这种变化隐藏下去,“你从前绝不是这么软弱的人。”
“是,我从前不是这样,可是一个人一旦拥有了情感,她便有了羁绊,她将不再是坚不可摧。几年前扶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