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方才那好像是二小姐的身影。她不知为何跑出了叶府,但没向着马车来,往反方向跑了。”廿白羽将方才见到的异状与澹台烬报告。
澹台烬立即道,“让人去叶府问问情况,剩下的人去把叶夕雾找回来。”
叶夕雾,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还是不够了解你。
但叶夕雾恰恰是最不希望被他找到的,她跑出去了一段路程,然后钻到了一处巷子胡同的杂物堆里,又将自己的行迹掩藏起来。这时候才敢放任自己的失魂落魄,心底里的难过如同倾盆大雨一下子倒了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个不停,咬住牙,压抑着哭声,她好难过。
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许放肆宣泄完了她便可以回去,在叶家人,在澹台烬面前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阵子她亲近澹台烬,变着法子讨他开心,本就是刻意封存自己的用心,暂时忘却自己的使命,忘掉灭魂钉的存在,你就当做是陪一个朋友玩耍而已吧,那个朋友只有你一个亲密朋友。
所以她忘了,你看,的确快乐了许多。
可惜,这些都是建立在虚幻上的快乐,犹如空中楼阁,无根之萍,被人轻轻一推,就塌了。她建立的心墙防护壁太薄,一层窗户纸似的,她的心也实在是不够硬,一戳就滴了血,无法继续装模作样了。
她不得不面对被人捅破了的虚幻世界,真实的世界向她倒塌而来,便将她淹没在了底下。
哭着哭着,完全没有感知到时间的流逝,忽然有人的脚步声靠近过来,她将自己缩起来,不希望自己的丑样子被发现。那人应该不会多管闲事,赶快离开吧。
然而那人就这么将她面前的杂物一件件扔开了,她下意识地抬起头,那人站在了她面前,是澹台烬。
他说,“你哭得真的很丑。”
要你管,然而她却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竟是不再掩饰哭腔,哭得不能自己。澹台烬是她此刻最想逃开的人,但若说什么人能够安慰到她,那一定是澹台烬无疑。于是人来了她又依赖上了,是否人类就是这般摇摆不定变幻莫测的?
任由叶夕雾在怀里哭泣,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了,分明在叶府也没受什么委屈啊,叶家人对她不是一向最好吗?
叶夕雾,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你分明可以跑向我,却躲到了这里来,当我以为你不愿意见到我时,你又出乎意料地投入了我的怀抱,你真的很复杂。
澹台烬也只能拥住她,笨拙地尝试安慰她。
在人怀里哭了半晌,她终于控制住了自己,接过澹台烬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她低着脑袋不敢见人,脸上的妆容肯定花得不能看,给澹台烬看过便看过了,其他人就算了,她宁愿看着脚尖走路,怪异就怪异吧,总好过丢人。
躲在澹台烬的背后,让他帮自己躲过了自以为那些人会有的异样眼光,叶夕雾上了车架。拿着沾了水的帕子把脸上全擦了一遍,也不敢问同在车架里的澹台烬脸上能不能看,她自觉应该好多了,无所事事,这下她也不敢看澹台烬的眼睛了,视线全程落在对面晃动的车厢壁上。
可她能感觉得到澹台烬的视线,憋了半晌也憋不住了,她遂破罐子破摔道,“你就当我发了一次疯,现在又好了吧。”
澹台烬便也知道叶夕雾不愿意告诉自己实情,他亦是早放弃了追究到底,平静道,“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再告诉我吧。”
他不纠缠了叶夕雾也没见得多高兴,相反更惘然了。
车架内的氛围一直胶着沉默着,直到下了车架,眼前不是叶夕雾以为的景王宫,而是一座从未踏足过的陌生宫殿。
她下意识看向澹台烬,他等的就是叶夕雾看过来呢。拉过她的手,叶夕雾僵直了,任由澹台烬带着她拾级而上,站在这处宫殿门前。
他笑了一下,神色静谧,“上次你和我提到你小时候的家,我年幼时最想来的就是这个地方。”
小时候他问兰安,“兰安姑姑,你知道棂星殿在哪吗?很远吗?”
“棂星殿?”兰安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个。
“他们说柔妃就葬在那个地方,柔妃就是我娘吧。我想去看看,是不是走上一两天就到了。”
兰安沉默了,原来是小殿下思念母亲了,她柔下声音,“棂星殿啊,就在城门边上,不远的,走上半个时辰就到了。但那是皇陵,殿下不能去的。记住了吗?”
叶夕雾默然着跟随澹台烬一路下至皇陵,听着澹台烬娓娓道来,心情涩然。她攥紧了他的手,澹台烬发觉了,也回以一握,他们走下了最后一道阶梯,柔妃的陵墓就在眼前。
澹台烬的叙述也走到了尾声,“分明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可这半个时辰,却直到我登上王位后才走完。”
可澹台烬为何要带她来这里?
下一刻澹台烬放开了她的手,径直走向陵墓前,屈膝下跪。来不及想太多,叶夕雾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