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还是一幅气势汹汹要大杀四方的模样,怎么现在把自己搞成了一副是凄凄惨惨,从泥潭水沟里捡回来的花猫样子。
那眼神,分明还是当初在梦妖面前被逼得自戕的质子模样,不凶,可怜兮兮的,是在向她求救的眼神。
叶夕雾低叹一声,走过去也不说话,只是向他张开怀抱。澹台烬的眼神忽然就住进了一束光亮,微弱但顽强,乃至于足够点亮整个漆黑无垠的眼眸,把碎裂的心拼凑起来然后一点点地缝合。
他抱住了叶夕雾,紧紧地,像是要把她融入到骨子里头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她相信他,相信自己的恋人,仅此而已。
随后澹台烬向叶夕雾解释清楚了一切,她摸上肩口那一处带上符文的剑伤,这种剑伤不会轻易愈合,只能慢慢将养。
莹心,澹台烬付出这等的代价,也算是报答了你的养育之恩,愿你在天之灵安息吧。
澹台烬低头看着她,难得脆弱又无害。叶夕雾抚摸着他的脸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哭了,眼眸湿漉漉的样子。罢了,这些人也就是咎由自取,她管天管地也管不了这么多吧。
原本是怎么也不想再走路了的,只因为担忧澹台烬又走了一趟,脚又疼了,而澹台烬又受伤了,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在心里发着牢骚话,他们启程回营。
正要翻身上马,已经上了另一匹马的澹台烬却向她伸出了手,这意思是澹台烬要邀请她共骑?叶夕雾看着他,他便对着她歪了歪脑袋,催促道,“叶夕雾,抓住我的手。”
行吧,至少有她在,澹台烬应该不会有突然晕倒摔下马的风险。叶夕雾将手搭上去,被澹台烬一把拽上了马。她坐在前头,澹台烬便将她拥在了怀里,他低头在她耳边道,“坐稳了。”
等叶夕雾应了声,扯过缰绳,他夹紧了马腹,带着月影卫飞驰着重新没入了夜色里。
此时的盛王宫中乱作一团,宫门口到处是逃跑的侍卫宫女内侍一干人,潦倒逃难的叶冰裳也在其中,她远远便看到了特立独行的澹台烬一行人,月影卫的打扮太醒目了,仔细一看,叶夕雾竟然也在其中。
要说如今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是哪里,那必定是澹台烬的景王宫。有了叶夕雾的存在,她的求救澹台烬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下定决心后她追了上去,在月影卫后头高声大喊,“夕雾,二妹,我是大姐啊,救救我。”
似乎是叶冰裳的声音,叶夕雾察觉到了,可她不是应该与萧凛在盛国军营里头么,怎么会在盛王宫?
“停一下澹台烬,你听见了吗?好像是我大姐的声音。”
“应该是吧。”
他自然也听到了,应叶夕雾的要求停下马,随后借着澹台烬的力道跃下马鞍,她看到了叶冰裳跑过来的身影,迎上去几步,对方冲过来差点就摔倒在地,她及时扶住了。
“大姐,你还好吧?为何你没有与萧凛待在一起?”
“我没事。”借着叶夕雾的力道她站稳身子,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裳,她抬起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眸看向叶夕雾,“盛王一道旨意把我从萧凛身边召了回来,让我陪伴在王后左右,谁不知道他是忌惮萧凛才这么做。”
“我是盛都之中仅剩的叶家人,虽然是宣城王侧妃,但在宫里还不是一样任人欺凌?方才嘉卉为了保护我还被一个内侍捅死了,否则现在你就见不到我了。”
“竟然是这样。大姐,你受苦了。”叶夕雾安慰了她一下,然后提议道,“不如,你先跟我和澹台烬回景国军营吧,等休养好了我让他派人护送你回到萧凛身边,怎么样?”
叶冰裳拒绝了她,难过地低眸道,“不用了,萧凛那边已经是焦头烂额,我也不想再去给他添麻烦,况且我亦是想念家里人,想回到叶家看一看他们。”
叶夕雾一听便也赞成了,“也好,祖母爹爹他们也担心你在盛国受委屈,只盼着萧凛能够保护好你,现在来看他自己都快顾不过来了,你就跟我一块儿回叶家吧。”
闻言叶冰裳舒心地微笑了,点点头。目光深处却是冷冷的,叶家人会担心她?即便叶夕雾不是说谎,他们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她还不是一样在盛都受苦,还差点就死在了宫里,耍耍嘴皮子谁不会?便是她的丈夫萧凛,最后还不是抛下了她?
再次将叶夕雾拉上马背,澹台烬吩咐一名月影卫带着叶冰裳,回营。
回到营地时已经是天光大亮,叶夕雾将澹台烬扶到榻上坐下,扭头朝廿白羽说,“廿白羽,去给澹台烬拿点药,再打盆水过来,我看看他的伤口。”
“是,二小姐。您好好照看陛下,您没来的时候,可不知道陛下昨夜脸色——”是真不好。
话没说完就被澹台烬一通眼神制住了,在叶夕雾的目光下他脸上挂不太住,“好了,要你多话,下去办事吧。”
“是。”廿白羽退下。营帐里头便只剩下他们,叶夕雾都看在眼里,昨夜澹台烬同时失去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