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笑容!
这如何是好?
乌石镇的扣肉味道之鲜美,天下第一!
红白喜事,无论餐桌上有多少道菜,人们最期盼的,依然是那碗扣肉,可是今天这扣肉,阳城却食不知味!
阳城冷着脸吃饭,冷着脸坐着、冷着脸走来走去,如行尸走肉一般,心里却翻江倒海!
汪莹莹的嫣然一笑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为自己内心的翻江倒海感到耻辱,那可是人家的新娘,他怎能有非分之想?
可是那笑容却是那么迷人,他无法否认自己内心的“卑鄙和肮脏!”
年轻人们有的去闹洞房,他没有去。
有的喝酒划拳,他没有参与。
有的打牌赌博,他看都不去看。
阳城在黑暗中徘徊,在黑暗中孤坐。
人们渐渐散去,天地间安静下来,灯光在依次熄灭。
鬼使神差,阳城居然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江允力新房的窗下。
他将耳朵竖起来,仔细地听着新房里会有什么声音。
八十年代的农村都是木房,木板完全没有隔音效果,躲在窗下,什么声音都能听见。
“汪莹莹!我们睡吧!”
窗口的灯光突然熄灭了,是江允力的声音,奇怪,新婚之夜,他的声音怎么懒洋洋的?一点都不兴奋?
“嗯,就睡吗?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呀?”
“呵呵、别逗了,你没听说过一副对联么?”
江允力的声音。
“什么对联?”
汪莹莹的声音,口气明显地有些不满。
“这对联就是:一对新夫妻,两个旧行头,横批:都用过。”
“你……”
汪莹莹明显地有些生气了。
“你什么?我们已经睡过多少次了?你难道心里没数吗?今天实在太累了,就算了?行吗?”
听得出,江允力在陪着笑脸。
“不行,你知道什么叫应期吗?”
“哦,对了,我懂,今天是黄道吉日,先生看好的期程,不表示一下对不起这个好日子。”
江允力说完话,里面突然安静下来,阳城在外面莫名其妙地紧张了。
安静了一会儿,阳城想象得出二人大概在脱衣服,他感觉自己身上在出汗。
过了一会儿,阳城听见屋子里传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是木床在地楼板上摇晃。
阳城的脑袋嗡的一声,感觉所有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他的身体也有了强烈的反应。
阳城感到一阵羞耻,他真想给自己几个耳光,怎么能这么没有出息?
可是很快,屋子里咯吱咯吱的声音停止了。
“你怎么这么快呀?唉!你说我在大太阳下渴得要死,好不容易买了一支冰棍来吃,可是我才吃一口,冰棍就被一条狗冲过来叼走了,我该怎么办?”
是汪莹莹的声音,可是江允力没有说话,一阵沉默过后,又是汪莹莹的声音:
“说呀?我渴得要死,唯一的冰棍吃了一口被狗叼走了,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你再买一根不行吗?”
“好,这可是你说的哈,我再买一根哈,你看看我能不能再买一根?我就要买一根给你看看!”
阳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江允力那洞房的窗下的。
阳城在黑暗中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在脑海里 回味着他走过的人生之路。
阳城的父亲是个非常老实本分的人,母亲几乎是个傻子。
阳城有个哥哥,也差不多是个傻子,只知道埋头干活,而且谁让他干他就给谁干,在家里没有人安排他干他就不干,只知道一见人就对人傻乎乎的笑。
阳城家里很穷,读完初中,他就不得不回家当农民了。
虽然阳城家里穷,但是他长得高大英俊,因此还是有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
可介绍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那些媒婆都是势利眼,因为他穷,因为给他介绍的姑娘,都没有一个看的顺眼的,介绍得多了,阳城就十分反感,恨死了那些媒婆,再给他介绍,他就不去看了!
后来阳城自己看中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摆地摊卖衣服,阳城去买了一件衣服就和那姑娘对上眼了,然后他们就有了交往。
那个摆地摊卖衣服的姑娘叫汤贞。
有一天,阳城鼓起勇气将汤贞带回了家,他不想隐瞒自己家有多么贫穷,他也不想找一个嫌贫爱富的姑娘。
可是当汤贞看见他们家只有两间土墙茅屋的时候,脸色居然毫不掩饰地阴沉了下来,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也没有坐一下几乎转头就走了。
阳城心里很喜欢汤贞,但是他又很鄙视她,因此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汤贞的背影离去,没有挽留,也没有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