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夹在人群中走在路上,有人特地给了他一把手电筒,说他刚来这里,对道路不熟悉,一定要自己拿着手电。
阳城想也是的,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又是第一次和这些人一起“行动”,自己没有手电筒,万一落单了怎么办?
有些人手里没有手电筒,只有绳子,他们大概经常参加这样的“行动”。别人的手电偶尔在他们面前晃一晃就行了。
“这是去干什么?”
阳城忍不住悄悄问身边的一个人。
“去抓赌,也难怪,你是刚来的,不知道。”
“哦、抓赌?”
阳城自言自语,心里有点糊涂,他们自己刚刚不是在打牌吗?这打牌有输赢的,他还赢了那么多钱,不知道这算不算赌?阳城在心里想,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也不好意思去问人家。
走了一阵,远远地,看见有一家人房子的窗口还亮着灯光,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些人说话的嘈杂声,于是小游回头命令大家将手电都关掉,不准说话。
于是大家摸黑前进,尽量放轻脚步,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人们在慢慢靠近那家人,屋子里的叫喊声也渐渐清晰起来:“我要单!妈的,老子这回押双……”
“嘭”的一声,只见小游飞起一脚就踢开了房门,眨眼功夫,小游已经站在了房屋中间。
“不许动,我是警察。”
只见小游大义凛然地举着一把手枪,神态十分威严,屋子里围着桌子赌博的一帮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的农民一下子就被吓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
拿着绳子的几个人一个个走上前去,也是一脸的严肃,他们大声喝道:“都给我跪下!”
那些农民就真的跪下了,于是拿着绳子的人就开始手脚麻利地将那些人捆绑起来,将他们的手反剪到背后。
桌上散落着一些钞票,干部们就将那些钞票都收集起来装在一个挎包里。说他们的赌资全部没收充公,然后又去那帮赌徒们身上搜索,又搜出一些钞票放进了挎包里充公。
回来的路上,一路都只有脚步声,没有人说话。
整个过程,阳城都差不多是个旁观者,他几乎什么都没做,在那间有人赌博的房间里,他只是拿着手电在地上照了照,他发现桌子下面有几张钞票,然后他急忙将手电光晃开了,他没有声张,也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看见。
一路上,阳城尽量将手电光照在那些双手被反剪了的赌徒们的脚下,他知道他们的手被捆起来以后如果摔倒了没人扶就很难爬起来。
赌徒们被关在一间大房间里,里面空荡荡的,连一条凳子都没有,乡长说这是对他们的惩罚,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这帮人总共有十五个人。
凌晨两点了,阳城才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他第一次这么晚睡觉,第一次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中睡觉,他感觉这房间属于自己但又不完全属于自己。
阳城感觉自己的肉体在这个房间里,但是灵魂却还在别的地方,在老家?在汪莹莹的床上?在李艺娥的床上还是在安怡办公室后面的卧室里?
阳城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分离成了若干部分,现在他无法将自己的三魂七魄集中在这一个房间里。
尽管夜已经很深了,但是阳城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他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突然想起刘薇薇告诉他,她们的房间就在旁边,何不去听听这两口子都在干些什么?
于是阳城真的就蹑手蹑脚来到了刘薇薇两口子的窗下,可是他听了两分钟,什么声音都没有,也许是隔音效果太好?也许是两口子早就睡熟了,什么事都没有干。
第二天,乡政府就给那些被关起来的赌徒家属发通知,让她们带钱来取人,有的罚款一百,有的罚款五十,有的罚款三十或二十。
阳城问:“这罚款多少是按什么标准定的?”
一个年老的工作人员悄悄告诉他:“你问这个呀!水得很,这些被抓来的人,我们乡政府都知道他们的家庭情况,有穷有富,一般看穿着也能看出来,穷的少罚点,罚多了人家也拿不出来,富的多罚点,还有那跟乡领导多少有些沾亲带故的意思意思也就行了。”
中午时分,那些被关起来的赌徒就陆陆续续地被家属给领回去了。
下午开会,乡长发表重要讲话,冯乡长说:
“我们的干部,要懂得如何为人民服务,如何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在为人民服务的过程中,要实实在在的的做事,要真正让老百姓感觉到我们在为他们服务而不是走过场,重形式……我们要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阳城居然没有听明白冯乡长到底讲了些什么,到底要他们干什么,不过最后几句话还是有点实际内容:
“过几天,农村就会清闲一些,我们要抓紧这段时间搞好农村计划生育工作,我们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