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鹿城很热,后厨的烟囱生起袅袅炊烟,烟火熏得屋子燥热,锅底升起的大火烧沸了水,蒸笼藏进缭绕的蒸气里,艾草青团香气阵阵。
清香勾起了人肚子里的馋虫,帮厨都被勾得喉咙打转。
帮厨有一茬没一茬地和做点心的人说这话,“客官您手艺真好,比我们店里得大厨还要好,您做的点心闻着可香了。”
店里的大厨是帮工这二十多年来见过厨艺最好的人了,这也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夸赞。
他笑了笑,心思、视线从未离开过冒着热气的蒸笼,手上的动作也未曾有片刻的停歇,还是一如既往地行云流水。
“是么?”
“那我还真要谢谢小郎君了,若是没有你在这帮着我,我做的也不会这样好。”
他笑得温风和煦。
帮厨的小郎君是个憨厚老实的,被他这么称赞两句,瞬间笑得找不着北,“还······还有我的功劳么?”
他笑道:“自然有的。”
熟透了的艾草青团更是清香,摆好盘,放了一盏凉茶,交代了两句之后,便端着两盘点心回房间。
出了闷热的厨房,晒了许久的院子都感觉清凉了不少。
曦玄端着点心凉茶到了罗喉计都房间外,房门紧闭。
莫不是在午睡?
他稳住了托盘,敲了敲房门,半晌无人应答,许是没听见,思虑再三之后决定再敲一次,此时,屋内传出声响,大约是水的动静,随之而出的还有熟悉的声音。
“进来!”
曦玄推门而入,厅内并无人,转身单手关上门,“尊上,我做了些点心······”
侧身望向声响的来处,眼前的场景极为香艳——古朴的梁柱掉了皮,两侧的青纱帐放了下来,浓郁的檀香味从青纱后漾出,纱后的屏风若隐若现地勾出里面的景象,隐隐的臂弯,蓬乱的头发簪了一根银质的簪子,将要曳地青丝自然垂下。
这副场景任谁看了都会上火,当然,旁人也没有机会看了。
皇天啊!
他在心中叫苦,计都居然在沐浴,那他还让我进来,是太相信我了还是怎的?
好吧,显然是第一种解释的可能性要大一点,思及此处,心里更不好受了。
羞红脸的曦玄赶紧背过身,不去看那足以让人流鼻血的画面,心境平复过来的人说话都还有磕巴。
“尊······尊上,点心······我放桌上······”我先出去了。
话未说完,沐浴的人缓缓睁眼,声音慵懒地像是吩咐家人一样自然,“来都来了,也不差这几步,顺便帮我拿过来,可好?”
他闻声一惊,“什么?!”
罗喉计都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他没听见,于是提了音量又道:“我说,既然都送到房里了,也不差这几步,劳烦送过来一下。”
习惯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一段时间下来,他也逐渐适应了曦玄贴身跟着,就连沐浴这种私人时间竟然也会主动让他靠近。
“曦玄??”
半晌得不到回应的人回身,荡起的水“哗哗”作响,拉回了失神之人的神智。
屋内的环境更加热了!
曦玄“嗯——哦——”的一声表示自己已经清醒过后,按照吩咐将东西往内送。
听见他应声,罗喉计都又恢复到方才的情形,仰头靠在浴桶上,瞑神静心地享受热气的缠绕。
他的心倒是静了,旁人的心是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曦玄每靠近一步,就要调息静一次心,越是靠近越是静不下来。索性就放弃挣扎,他真要看出什么来,那更好不过。
掀开青纱,云轻雾渺的檀烟携浓郁的檀香从屏风后探出来。
越过屏风,沐浴的人两臂慵懒地搭在桶壁上,青丝沾了湿气垂在身后,白皙地脖颈与肩背。
他瞥开眼,不敢再看下去了。
听见曦玄近了的脚步,罗喉计都睁开眼皮,恍若无人地趴到桶边,伸出光洁的臂膀,手心摊开,轻声道:“给我吧。”
曦玄一愣,“啊?现在么?”
罗喉计都也是一愣,“不然呢?”
不然我叫你进来做什么?看我沐浴么?
也不知魔尊大人是从哪来的习惯,一边洗澡一边吃东西,这能方便么?纵是不解,但愣神过后,还是按照他的意思,把东西递了过去。
柔顺的长发浅进水里,浮在面上,发丝粘腻在脖颈上,有些难受。
罗喉计都暂时停了手上的动作,撩动湿漉漉的长发向后一甩,溅出的水渍湿了屏风,几缕长发缠绕上了簪在头上的发簪,与蓬松的碎发一起耷拉在额间。
曦玄深知以他的性情是很难去好好弄的,大概率会是随手一搂,然后就更乱了,便主动提议,“尊上,我来弄吧。”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