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面容姣好的妇人静静地躺着,若非胸口还略有起伏,几乎以为她已经死去了。
叶微兰坐在床边细细检查她的身体状况,脸色愈发凝重,能自然地呼吸、周期性地清醒和睡眠,不能开口说话,询问过贺瓒,偶尔会睁眼,还伴随着大小便失禁。
这是很明显的植物人症状,这比疑难杂症要棘手得多。
如果手上有现代的医疗设备,那可以更深一步检查她的病因,但是眼下根本没有这些条件。
叶微兰想到这里,眉头拧成了结,即使如此她也不会放弃,只能尽大限度利用手头资源了。
贺瓒见她一脸严肃,许久未开口,还以为是束手无策,心中也并未感到意外,他不知请过多少大夫来诊治过,早已习惯了。
“我听闻之前的大夫说,家母患的乃是木僵之症,亦可当作是活死人,皆劝我放弃,可我心中实在不忍,如今连你也……”
“是活死人没错,可这并不是不治之症。”叶微兰开口打断他的话。
贺瓒闻言愣住,不可置信道:"小兰姑娘有法子?"
叶微兰沉吟了一瞬才说:“有是有,但最终是否能唤醒夫人,还得看夫人自己的造化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行。”
他眼神中闪烁着期盼之光,紧紧抓住叶微兰的手,恳求道:“叶姑娘,只要你肯出手相救,无论成败,我都会感激不尽。”
叶微兰望着贺瓒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心头不禁一软,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但治疗的过程可能会相当艰辛,你需得有心理准备。”
贺瓒顿时松了一口气,激动地说:“放心,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会全力配合。”
叶微兰站起身来,轻叹一声,说道:“我先以银针刺激夫人身上的穴位,调动周身气血,有醒神开窍之效。”
只见她从怀里取出针灸包,两手一展铺在床边,一边挽上了袖子,颇有些豪迈之气。
叶微兰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心中默念着什么,小心翼翼地将银针刺入妇人的身体。
银针刺入后,她又用手指轻轻捻动着针尾,调整着银针的深浅。
施完针灸之法,她又写了副药方嘱咐贺瓒要想方设法给夫人服下。
“外理内理同时兼并……”叶微兰将平日要做的护理交代清楚,紧接着又提醒道,“还有一点很重要,平日里你们可以和夫人多说说话。”
“说话?可……”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夫人虽不能开口,但她其实能听得见外界的声音,只不过无法回应罢了。你们多和她聊聊开心的事,对病情会有所帮助。”
“既如此,那我必定照做。”
贺瓒本来死寂的心在见到叶微兰后便死灰复燃了,虽然今日的医治看起来毫无作用,但他坚信过不了多久,母亲肯定能苏醒过来。
他相信小兰姑娘。
他本想留她在府上用过午膳再回去,但却被她推脱了。
“既然小兰姑娘执意要走,那我就不强求了,这点小小心意还请你……”贺瓒示意侍女递上一箱银子,看份量沉甸甸的。
叶微兰却不接,只问道:“有一文钱吗?”
对面两人皆是一愣,侍女从兜里摸出一枚:“我有。”
“今日我第一次义诊,说是一文就收一文,”叶微兰接过塞进腰间的钱袋子里,“还要麻烦贺公子派辆马车回叶家。”
要是从这走回去,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
“这是当然,那小兰姑娘你……”
“放心,我还会回来的,夫人我会负责到底。”叶微兰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宽慰他。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街道两边吆喝声,谈论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叶微兰透过车窗看着街上的一切,人来人往,小贩们挂起笑脸高声叫卖,孩童举着面人追逐打闹。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跳下车去看什么情况。
叶微兰本来就被刚才的车晃得睡着了,现在被车一停,差点摔下来。
摇摇晃晃地掀开车帘,看见前面围了一圈的人,车夫在一边好像在和什么人争吵。
叶微兰从车里下来,走到车夫边上,往前看了看,前面似乎有个男人躺在地上,地上还有鲜血。
有不少人围着看,还有一些人试图往前面看,但是被赶过来的衙役赶开。
“怎么回事?”叶微兰问车夫。
车夫似乎气得不行:“这些衙役,什么也不干,就干拦人!”
叶微兰又往前看,只见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穿着朴素,身上全是血,血都浸透那破旧的衣裳,看样子是伤得不轻。
“近日锦州闹瘟疫,处处封城还是抵挡不住这些穷酸难民逃窜到城里来。”
“是啊,身上不知道带着什么脏东西呢,还是赶紧将其乱葬岗一同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