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提前收到生日礼物,心里却存了一肚子气。这次换她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洗漱完毕后,她在床上玩起游戏,还是没有新消息。她把手机调到静音,继续玩游戏,自己的小马驹赤鲤不会辜负她。
只是她会辜负小马驹,因为她很快睡着了。
梦里的她没有忧思和心事。梦里,她和沈鲤在天文台的月球和行星观测基地。
*
那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沈鲤提前了许久预约到下午的参观机会,夜间观测还是找了天文系师兄才拿到的名额。
她在那里见到波澜壮阔的火星北极区域和著名的火星水手谷。沈鲤说下个假期可以一起去西藏,去阿里,那里可以实现星空自由,那里可以见到宇宙的星团、星云与星系。
她听到后突发奇想,里鱼,我们不要做理论和实验了。我们转学天体物理吧,回头要选引力波天体物理学的课程。
只是沈鲤拒绝了她,艺术系的选修课已经上完。暑期结束后就是大三,原本系里的课就多,他们还有数学系的双学位,时间和精力分配不过来。
他们虽然没有选天体物理的课,倒是旁听了一个学期的天体物理专题。那时候,天体物理专题的授课老师姓陈,专业特长是高能天体物理和宇宙学。陈教授见他们两个旁听生听得认真,鼓励他们申请他的研究生。他们两个说会考虑一下,然后心里默默拒绝了陈教授。
拒绝的主要原因是在他们还在触摸高能天体物理基础的时候,这个领域的天才师兄,比他们高三届的门师兄已经博士毕业。
阮棠对沈鲤说,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学数学和做实验吧,这次不转方向了。
沈鲤怕她心生挫败,安慰她说,你的专长和兴趣点在别处,不能和师兄较劲。陈老师也说了门师兄那是他教书这么多年来遇到最有天赋的人。以后你在理论物理上的成就并不会比师兄差的。
其实,沈鲤自己对门师兄的敬仰一点也不比她少。
他们两人都有些遗憾,为什么没有在师兄大四那年认识他呢。这么聪明的人,一起交流肯定很有趣。后来,她在美国认识了师兄,也有幸在工作的两年里和师兄见过多次面。那种原来只是远距离仰视的人,突然有一天近距离聊天,甚至他还请自己一起喝咖啡,一起聊研究方向。阮棠当时特别想和沈鲤分享,那是他们学生时代距离最近的最聪明的人,有种小粉丝见大偶像的激动与喜悦。
她的学术成就肯定远远不及真正的天才的。沈鲤对她的期望注定会落空的。她接不到来自斯德哥尔摩的电话,也不会奢望土地奖。
梦的后半段,阮棠去了阿里的暗夜公园。她朝身边的人喊道,我找到野鸭星团啦,沈鲤快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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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喊完,人从梦中醒来,早上五点钟。
手机屏幕上除了显示时间,还有消息提醒。
阮棠点开看,钟晓璐卡零点发来生日祝福,爸妈在美东的白天又发了红包,沈鲤在十分钟之前又发一条生日快乐。他的上一条消息是夜里十一点钟回复的,“在家呢。”
沈鲤昨夜运气比较好,公交卡还有八块钱余额,足够他往返家和语言大学四个来回。他坐了夜班公交车回到家,手机充上电,给自己煮了份汤面。面吃完碗筷洗好后,才重新开机。这时候距离阮棠发的消息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他深呼一口气,回复“在家呢。”闭口不提生日礼物的事情。
他收拾完行李,睡了四个小时,又往机场赶。在出租车上,他又发送正式的生日祝福,以老同学的名义。
阮棠看过手机后,带上眼罩继续睡回笼觉。这次睡得更加不踏实,梦里的场景更加碎片化,也更加无厘头。
她梦到自己在学习骑自行车,原本在身后扶后座的是爸爸,很快又换成晓璐,最后轮到沈鲤。沈鲤恶作剧般地放手,自己意识到方向不对,第一时间选择从车上跳下。没有跌倒,没有被碰撞到,而是被他抱起。他前一秒心甘情愿地抱住自己,下一秒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放进汽车的驾驶位。场景里的自己狠狠地关上车门,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梦境开始转场,她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里他询问,“你在哪儿?”
她继续玩着游戏,对电话里大声喊话,“在家呢!”
乱七八糟的梦,再次醒来也才六点半。
阮棠把爸妈的红包点了,向晓璐表达了感谢。随后,她给自己冲了杯冰美式,带着装杯的咖啡开车去学校吃包子。一路上,她还真把车子开出一骑绝尘的范儿,尤其是停车的时候稳准狠。
这一周是她正式上班的第一周。阮棠参加了系里的行政会议,旁听了关于学校和院系在新的学期里对科研事务的安排,同时和系里的老师们、在站博士后都打了照面。她也收到爸妈订的鲜花。没有花瓶,她把花束摆在窗台上,坐累了起身给花瓣上洒洒水。
她没有听从爸妈的建议带花瓶,也没有吃长寿面和蛋糕。正当她盘算晚饭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