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凌子都溜了,剩下的人再不犹豫,纷纷捏断令牌。
仙首要怪罪下来,还有个儿高的顶着。
一时间,似流星坠入人间,一道道流光划过。
尉弛脸上挂着轻嘲。
修仙界的人,果然贪生怕死。
一时间,围殴变成了单挑。
景衡不敌闻祁,呕出一大口血后,护体仙障应声碎裂,荡开的灵力震塌了距离较近的佛殿。
青龙的脑袋撞上景衡的胸口,他斜向下倒飞数米,后背撞在一棵古树粗壮的枝干上,滑落在地。
古树枝丫抖动,簌簌作响,落叶纷飞。
青黑色的妖气弥漫天际,明媚的阳光被阻隔在外。
昏迷的姜听晚在闻祁手中就像个布袋子,肩膀上的伤口往下滴着血。
微风一吹。
“啪嗒——”
一滴血落在闻祁的鞋面上。
闻祁微微侧目,好似才反应到自己手上还提溜着一个人。
他想了想,用妖气造出一张云床,将姜听晚放了上去。
人是能好好躺着了,可血还在流,一张俏脸苍白的很,气若游丝。
闻祁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他抬起那只被照雪剑割的血肉模糊的手,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握紧了手掌,凑近到姜听晚唇边。
因为挤压,鲜血从指缝溢出,最终汇聚到一起滴落。
殷红的血滴落在姜听晚毫无血色的唇瓣上,有种动人心魄的恐怖美感。
目睹闻祁动作的尉弛,眉头锁的更深了。
尊主这是在给那女修用血吊命?
什么鬼?!!
()´д`()!!!
他真的很想吼出那句跟班的经典台词:
“他可从来没见过尊主对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啊!”
以尊主的姿色,这么多年不乏有投怀送抱的女妖,可尊主就没正眼瞧过一个,心情好就无视她们,心情不好就主动送她们回家见祖宗。
可现在,他亲眼瞧见了什么?!
尊主在救人,还救的是修仙者。
别是刚才极限翻盘,人翻过来了,脑子没翻过来。
滴过血,闻祁甩甩手,血珠被甩飞四溅,本就脏乱的白袍上再添几点血渍。
有一点溅上他的胸口,没入他胸口被姜听晚的血晕开的一大团血迹中,不见了踪影。
目光触及到这块血渍,闻祁心中又萦绕上几丝烦躁的情绪。
他伸手,用力握住照雪剑剑柄,迫使照雪剑臣服在他手下,而后侧身居高临下俯视着景衡。
“手下人都跑光了,你这个仙首当的,还真是失败啊。”
“也对,坐上抢来的位置,不合适挺正常的。”
闻祁一边说着,一边挥手斩碎那圈传送阵法。
景衡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微抬起脑袋看向闻祁。
“你,什么时候就混入了修仙界?”
“混入?”
妖气筑城阶梯,闻祁一步步往下走。
“我可从来没混入过你修仙界,哦,这次除外。”闻祁严谨道。
景衡挣扎着站起来,尽力挺直脊背,和闻祁平视。
“你很早就复活了对吧。”景衡道,“妖域是吃人不吐骨头,同类也相残的地儿,你复活之初不混入修仙界,你怎么活?”
闻祁静静的看着他。
漆黑的眸子宛如两口深潭,幽深不见底。
他轻启薄唇,一字一句道:
“你怎么活的,我就怎么活的。”
此言一出,景衡瞳孔骤缩。
那道在记忆中已经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
他已经记不清她的五官和声音了,但还记得,与她初见时的画面。
那是在一个土匪窝里。
他被绑住手脚,那些饿急眼了的土匪磨刀烧水,要将他宰了吃了。
大刀都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肌肤已经传来刺痛感。
就在这样的绝望下,一朵桃花从天而降。
是的,在那时他的眼里,她就是一朵桃花。
在那个因为饥荒而黑暗血腥的年代,身穿层层叠叠的桃红色纱裙,头上扎着小铃铛,娇俏可人的岳音,就像一朵飘进了肮脏地沟中的桃花。
她把他从人嘴中救了下来,只说了一句话:
“跟着我,你就能活下去了。”
即使旧人的音容面貌皆模糊了,这句话,他还记得。
陷入回忆中的景衡,嘴里不自觉的就念叨出了这句话。
耳边,也同时响起了另一人的声音。
“因为有她,所以我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