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陪温容去旧宫,但温容还是找了一大堆理由,拖着黛安和阿晏出来给阿晏买礼服。
刚见面的时候,他看起来像个小乞丐,头发盖住眼帘,衬衣宽的快到大腿,裤子也是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再加上破破烂烂的补丁,真是不起眼极了。
第一次给他买完衣服,回来温容就按着他坐到自己房间的阳台上,说什么也要给他把头发剪了。
一张脸望过去,就只能看见鼻子和嘴,长什么模样都看不清。
柔软的发丝在温容手里十分听话,几剪刀下去,眉眼展露出来。
他的瞳仁保留着稚气未脱的浑圆和纯真,眉骨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深邃起伏。
组合在一起,竟然有一种英朗的气质。
虽然最后头发剪得……用黛安的话来说是狗啃的南瓜。
额角还缺了一块儿。
但好在展露出来的五官足够好看,让人不自觉忽略了那细碎的一头短发。
不过从那之后,阿晏再也不让温容碰他的头发了。
如今长了大半个月,浓密的头发随手拨一拨就能有个干净利落的形象。
推着阿晏去试衣间里换西装的时候,温容和黛安闲聊起来。
“仔细想想,我们真是干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黛安眉头一挑,能猜测到温容接下来不会说出什么正常的话来了。
“以我们阿晏的姿色,要是没遇上我俩,说不定被哪家哪户的有钱人看上了,被迫过上了纸醉金迷,荒淫无度的日子,然后日渐憔悴。”
黛安扶着额头叹息,“容容……我有的时候在想你会不会是个变态呢,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也下得去手?”
“胡说什么呢,谁对他下手了!”
温容笑出声,“我就是把他当弟弟,咱们这种人,好像生下来就是孤零零的一个,突然多了个弟弟,心里总觉得多了一份牵挂,多了一份盼望。”
她单手支着脑袋,端着红茶,慢悠悠地品味着。
“他昨天说要出去学本事以后养我,那一刻,我是真的对他说的以后有向往的……要是能活到那个时候就好了。”
一个和平的时代,再也没有炮火的轰鸣,没有堆砌的尸骨,没有流不尽的鲜血,也没有需要斩下头颅的敌人。
大家自在地、欢快地生活在世界的任一一个角落,不用害怕子弹轻易夺走自己的性命,每一个夜晚都能睡个好觉。
多么遥远又不真实的未来。
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端着茶杯的手,温容撇头对上黛安的眼睛。
那美丽的眸子里,也荡漾着和她一般的悲哀。
“我们一定能活到那一天。”
温容笑了笑。
试衣间的帘子被拨开,少年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款款走了出来。
裁缝在他身后帮他整理着衣服。
成衣店的西装总不够合身,但毕竟不是真的贵族,收拾得干净体面就不错了。
温容放下茶杯,踏着高跟鞋走到阿晏身前。
现在她穿着高跟鞋,都只能够到他的下巴了。
个子窜的也太快了。
“怎么样……好……看吗?”
他撇着头,有些不太自然的动着脖子,高高的衬衣领口支起他修长的脖颈,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痣。
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颗痣。
温容帮他理了理领口,认真点头,“好看。”
宽阔的肩膀撑起了西装,肩颈地线条好看极了。
一点儿也不输那些门阀家里的小少爷。
“那就好,站在你身边……不能太丢人。”
他小声低语,耳根红到脖子,却眼角眉梢都浸润着出暖花开的笑意。
温容怔愣地抬头看他,缓缓勾了勾唇。
晚上马车将温容送到旧宫,她没让阿晏下车,多给了车夫一袋钱,请他将马车留下,自己去吃些东西,休息休息,两个小时后再来接他们回家。
车夫欣然应允,阿晏侧身坐在窗帘后头,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旧宫前,才将手搭上了门把,轻轻一拧,门开了。
莫莉夫人的舞会办得盛大。
温容来之前还特意问过黛安应该穿什么样的礼服合适。
果不其然,黛安给出了十分具体的标签性语句。
“你不要太引人注目,还是穿上优雅而又简单的礼服吧。”
纵观自己的衣柜,根本就没有标注着“简单”的晚礼服。
“简单”和“礼服”是相冲突的。
但凡有“简单”标签的都是裤子。
于是,温容穿了一条浅蓝色的“优雅+399”晚礼服,底下套了一条“简单+200”的长裤。
重叠的搭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