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爷子,你可不服?”
没搭理华文雄,陈平安目光落在许国威身上。
“陈医生,我的病怎么会与爷爷有关系?是我自己……”气氛不对劲,许小风张嘴要为许国威开脱。
“你敢说跟你爷爷无关?”
陈平安目光一凛,眼神变得凌厉,似要穿透人心一般。
“哎,我怎会不服?”
气氛并没有沉寂太久,许国威一声长叹,苦笑摇头。
“我许国威身为林海首富,大夏国房地产巨鳄大佬,圈内人抬爱,唤我一声‘拱地龙’,我能抬高房价,能拉动一方GDP。”
许国威神情激动,带着倨傲。
“所过之处,房价飞速飙升,所到之处,封疆大吏扫榻相迎,我自认为跳出了泥腿子暴发户的圈子,自认为人上人,学习国外贵族的教育方式,对小风极其严格,甚至于苛刻。”
“别家五六岁的男孩子,满世界疯跑,公园里狂奔,脸上抹的泥土污垢,鼻涕下来随手一擦,擦不掉,舌头一舔,吃进肚子里。”
“当时我就在想,这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是下等人。”
“所以,我要让小风成为贵族孩子,贵族,就要有贵族的样子。”
许国威看着宝贝孙子,浑浊的眼里有泪光闪动。
“从小风牙牙学语的时候,家里便有英语老师专门授课,教口语,五岁开始学钢琴,八岁开始练书法,十岁便是全市优秀小学生。”
“我要求小风处处当第一,争第一,却忘记了他就是一个孩子,孩子就要孩子的天性。”
“一直到初中高中,别的孩子在打篮球踢足球,学着小混混抽烟喝酒打架,甚至处对象。但小风不行,在我的要求下,小风的言行举止都必须做到一丝不苟,是,我脸上有面子了,可我忽略了他的心情,压制了他的天性。”
其实,在陈平安说出许小风心中郁结无法排解,心中苦闷倒不出来的时候,许国威便开始反省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苛刻、严厉。
甚至,在孙子生病这一年多以来,许国威在想,他宁愿许小风是个废物,是个弱智,哪怕是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他也不在乎。
如此疯疯癫癫,像什么贵族公子哥?
“小风,对不起,是爷爷害了你……”
许国威突然转身,冲许小风弯腰道歉。
“不,爷爷,你没有错,你没错……”
许小风一把抱住许国威,眼泪早已忍不住。
陈平安给华文雄递了一个眼神,师徒二人悄然退了出来,将空间留给爷孙二人。
“师傅,其实老许对小风很不错的,你这话不该说的。”听到客厅爷孙二人哭声越来越大,华文雄心里很不是滋味。
许国威也是七十来岁的人了,一生要强,看到老友懊恼、哭泣的一面,华文雄很不舒服。
“这一味药,必须给许小风喂下去,不然,将来极有可能还会出事。”
然而,陈平安却是摇摇头。
“药?什么药?”
华文雄有点懵。
“许小风得的是心病,自然要心药来治,许国威就是这一味心药,或者说,许国威的忏悔歉意,是根治许小风的最好心药!”
治病这一块,陈平安从不藏私,甚至很乐意传授他人,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师傅,我不太明白,你能详细说说吗?”
华文雄将陈平安拉到一旁小石桌坐下,虚心求教。
“情感释放,懂吗?”
陈平安想了想,“之前为许小风针灸,是释放他体内的气,但现在是要让他的情感,得到正确的宣泄。”
“咱们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在大夏国有很多亲人之间闹矛盾,最常见的便是子女与父母之间的矛盾。比如,父母不想女儿远嫁,可女儿不听,就是要嫁给某个人,然后双方放狠话,说什么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多年以后,相互原谅、理解后,大多抱头痛哭,彻夜长谈,双方之间的感情会更好。”
“许小风病虽然好了,但心理上对许国威还是有点畏惧的,从我跟袁烈一进门便开出来了,许国威不发话,许小风绝对不敢坐下来,没有许国威点头,许小风绝对不张嘴讲话,看见人就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不自在,不痛快。”
“所以,我故意挑破,逼着许国威放低姿态,主动给他孙子道歉,许小风会真生他爷爷的气吗?不会,大哭一场,爷孙二人好好聊一聊,感情比以前更好,同时,许国威对许小风的教育方式也会有所调整。”
华文雄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师傅,受教了。”
华文雄冲陈平安拱拱手,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无奈,长叹一声道:“我华文雄行医数十载,接手的病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受人推崇,奉为‘天海第一神医’,如今看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