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根本不允许燕芷宁有丝毫的异议。
夜里,贺璟躺在屋檐上,抬头看着夜空,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月光照在他身上,显得有几分孤寂。他提起酒壶,仰起脖子,烈酒入喉,身是暖的,心却是凉的。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下方传来贺闵之的声音,他抬头看向屋顶的方向,表情柔和,“老远就闻到这梨花酿的香气了,下来,小叔陪你一起喝。”
贺璟转头看向手中的酒壶,摇头笑了笑,他都没注意自己拿的什么酒,原本想一个人借酒消愁,没想到酒的香气暴露了他的位置。
衣袂翩飞间,他便提着酒壶稳稳落地。
贺闵之接过酒,打开盖子闻了一下,勾唇笑道:“你可真会挑,这瓶梨花酿起码有二十年了。”
贺璟平日里不经常饮酒,不大能喝的出来,在他看来,能喝醉人的酒就是好酒。
两人挑了一处宽阔的地方,在月下对酌,酒意渐渐上涌,贺璟望着漫天繁星,说道:“小叔,我想老贺和祖母了!”
贺宗元一年回不了几次家,甚至有的时候好几年才回一次家,这十几年里,他跟贺宗元真正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每次他都表现的不甚在意,但是其实每次贺宗元快回来的时候,他都满心期待,只不过觉得矫情,他从未跟任何人讲过。
“阿璟,只要你心中有他们,他们就会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见罢了!”
“小叔,这听起来,像是哄骗小孩子的拙劣谎言?”
“哦?是吗?”贺闵之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说道:“管它是不是谎言,能让人减少些痛苦不就行了?”
贺璟醉眼迷离的看向贺闵之,喝了这么久,他的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如同在喝白开水,他问道:“小叔,你不难过吗?老贺,祖母都没了,芸姐也失踪了,整个贺家,就剩咱们两个人了,以前祖母在的时候,府里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个时候,西院应该开满了迎春花,后院的池塘里应该有很肥的锦鲤在游来游去,假山上不会有一丝灰尘,通往东院小亭的路上,两边冒出的青草应该是平平整整的,可是现在,这偌大的院子,冰冰冷冷,空空荡荡,杂乱不堪,家,没有了。”
贺闵之持着酒杯的手一顿,喝酒的动作迟缓了几分,他手指转着酒杯,不知道是在回味酒的味道还是在想什么心事,须臾,他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古来征战几人回,贺家人的命运就是战死沙场,你父亲如此,将来或许你也是如此,你祖母拼命想要改变这一切,到头来一切都是徒劳。既然早就预料到了结局,为何不能看开些呢?人生不过百载,若执着于他人的死,自己又如何活?”
贺璟抱着酒瓶,生气道:“祖母和老贺不是其他人!”他不是不明白贺闵之说的话,可他就是看不开。在他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徘徊,如果不是他当初动用云家的关系,要来龙血草,救了沈寂,老贺是不是就不会死,祖母也就不会死。
“阿璟,向前看吧!不要再执着于往事,你祖母那么疼你,绝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人生在世,谁不会经历几场磨难,或许这就是你的劫,跨过去,你才会成长。”
贺璟眼尾猩红,如果这是成长的代价,那他宁愿一辈子也不要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