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底如何,上面恐怕还要重新考量……”
听郡主的意思,柳公子言行种种也并非出自本心,醒来后更有可能会直接失去这段记忆,那寒窗苦读数十载,只是因为这劳什子怪病就失了理智,殿试开始就犯了混,往小了说是殿前失仪,往大了说可是欺君之罪,这样耽误了前程不说,还可能牵连无辜的家人……
想到自己坎坷的求仕之路,何州牧不由有些惋惜。
“柳公子之事,还请州牧勿要对外泄露分毫。”
叶怀瑾望向一边,不用她说,邱寒松就了然的点了点头,沉声对着他叮嘱道,何州牧欣然点头:
“这是自然,真要说起来,郡主还帮了老夫的忙呢,当众拆穿了他的剽窃之举,证实了老夫所言非虚。”
何州牧想起当时那些溜须拍马之徒就颇为不屑,要不是自己觉得这种不正之风不能纵容,何至于冒这风险,那些人甚至还有背地里诋毁他嫉妒英才所以故意打压新晋状元的,笑话,他活这么大岁数,有必要欺负一个晚辈吗!
叶怀瑾笑笑:
“怎会,大家彼此有缘,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何州牧摸着胡子的手顿了顿:
“哦?此话怎讲?”
“听闻您是宁州牧旧交,宁州牧之子赫连又是本郡主的好友,听闻祖翁当年出行亦在宁州歇脚,受过宁州牧不少照顾,四舍五入,您也算对我们叶家有恩了。”
叶怀瑾说得轻快,何州牧却是脸色一变,他连连摆手:
“不不,郡主言重了,镇国将军一事当年全权由赫长青负责,老夫是真的毫不知情,您可莫要再说这种话。”
什么歇脚,说得跟在那边游山玩水似的,叶家先祖叶楚南,当年赫赫有名的开国元老之一,正是在宁州进行的祁连山战役,那悲壮惨烈的伤亡结果至今还历历在目。
他心里清楚,叶将军当年是消失了半月后,尸体突然被人在长阳城外的大河中发现,尽管明面上宣称是牺牲于抵抗外敌,但真实的死因依旧扑朔迷离,朝廷所有人都对此讳莫如深,这平日不谙世事的小郡主怎么突然打听起这个来了?
见何州牧一脸抗拒,叶怀瑾也不逼他,只浅笑道:
“既然你我有缘,州牧在外面又不愿多讲,那瑶乐日后再去贵府拜访。”
“……是。”
何州牧冷汗津津,但还是强撑着离开了,邱寒松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声:
“叶姑娘想知道祁连山战役的事情?”
——他果真有够敏锐。
叶怀瑾爽快承认:
“是,出于一些个人原因吧,我觉得当年的事情有点蹊跷,不过这和你没关系,不用在意。”
邱寒松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竟当真不再追问。
他现在已经比较了解叶怀瑾的性格了,有些话直接说是行不通的,想让对方赋予自己信任,靠的不是嘴上劝说而是实际行动,就算他执意表示自己非常愿意帮忙分担她的忧虑,叶怀瑾也会出于谨慎而断言拒绝,她肯告知他问题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含糊了事,已经是十分信赖的表现了。
心里暗暗将这件事记下,邱寒松望了望四周,只见枫林丹色尽染,秋色如露,微风将金黄落叶轻盈卷起,羊肠小道蜿蜒曲折,正是一派静谧优美,于是提议道:
“索性诗会终止,众人归去,你我又无要紧事,这美景无罪,放着不去欣赏着实有些可惜,不若一同走走,也算散心,可好?”
“啊……行啊,反正还早呢。”
叶怀瑾愣了一下,点头赞同。
两人沿着小路慢慢地走,足下落叶破碎,发出沙沙脆响,好听极了,脚边黄澄澄的野菊在风中欢快摇摆,放眼望去是一片丹色,鲜艳的红叶和深褐的树干相得益彰,头顶树荫遮蔽,隐约有鸟鸣啾啾声传来,令人心旷神怡。
“难怪诗会选在这里,那家伙倒是会挑。”
叶怀瑾情不自禁感慨,邱寒松莞尔:
“等到了冬日,银装素裹,瑞雪纷飞,届时此处更有一番静美。”
叶怀瑾微微颔首,又和他闲聊了几句,见他始终都是不徐不缓的放松姿态,有点纳闷,忍不住问出她一直以来心中的疑惑:
“那个……邱寒松啊,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要说起来,她瞒着他的事情可太多了,从穿越者的事情到她矛盾的言行,一件件,一桩桩,换做常人早就不耐烦了,但邱寒松却除了一开始的困惑外,再也没有问过什么,不仅安静地处理好“恢复理智的离魂症患者”的后续,甚至有时半点异议没有就对她言听计从,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太子,没有理由这么迁就她,更何况她有时候态度也很糟糕……
叶怀瑾有点忐忑,难得开始自我反省:
“是不是因为之前你问小阳的时候我凶了你,那次是我不好,你没必要一直顾忌……”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