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前脚被送回来,王嬷嬷后脚就领着几个粗使婆子进了秋霜阁。
传达了谢漪澜对她的训斥,并将她禁足在秋霜阁。只道是为了她好,女孩子家修身养性,少招惹是非;以防她禁足期间被人打扰,还特意挑了几个府中的老嬷嬷过来伺候。
安秋鹜乖巧地答应下,临了嘱咐琥珀好生把王嬷嬷送了出去。
王嬷嬷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秋霜阁,怎么看安秋鹜都不像是那日从白大学士口中听到的心狠手辣之人。
她摇了摇头,以往世子妃对二姑娘不过是有些严苛,经此一事,怕是对二姑娘又添了几分厌恶。
在世子妃心中,真正的侯府二姑娘安秋鹜不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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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艰难地抬起头,勉强扯了扯嘴角,“姑娘,婢子没事,别难过。”
安秋鹜吸了吸鼻子,强压住心口的那股酸楚,“没事就好,你平日里身强体壮的,不过小小刑罚能有何事!”说到最后已是哽咽出声。
皎月生的高挑,往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如今却只能一动不动地趴在榻上。看着满身鞭笞的伤痕,安秋鹜手上上药的动作不觉放轻了些。
夜慢慢深了,秋霜阁外上夜的丫鬟熄灭了廊下的烛火,打着哈欠倚着坐凳栏杆打起了瞌睡。
房门咿呀开了一条缝,有人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安秋鹜摇了摇昏睡在一旁的琥珀,见她毫无反应才起身走出内室。
内室外青纱帐深处伸出一只手来,“姑娘,将军府回了信!”
安秋鹜素手拿过传信的竹筒,展开其中的字条。
字条上不过简短的一句话,“如期赴约。”
安秋鹜挑了挑眉,随手把字条放在烛火上付之一炬。
“外面怎么样?”
那人答道:“都处置妥当了。”
安秋鹜点点头,拿过一旁的粗布外衣,转身出了秋霜阁。
秋霜阁院门紧闭,看着昏暗檐灯下整整齐齐躺成一排的粗使婆子们,安秋鹜无声地朝着身后竖起大拇指。
月色正好,若仔细瞧去便能看出疾驰在夜色中的两个女子身形容貌都颇为相似。
略显削瘦的身形,寡淡平凡的面容。
易容成“屏凡”的安秋鹜朝着正德街方向去了。而身后的女子越过万福街的高门大院隐进一座不起眼的小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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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记药铺今日打烊的有些早,沈大夫早早地遣散了药铺内的伙计,自己拿了壶小酒独酌自饮。
他时不时瞥一眼后院厢房,若是迎面对上江白投过来的目光,就笑眯眯地举起手中的酒壶,晃一晃摇一摇颇似自得。
江白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那姓屏的传信,他这会该在将军府的被窝里睡个好觉。回头看去自家将军端坐于房内,置于面前的书籍被他轻轻翻过一页;自从上次烙铁治伤后,他的精神便渐渐好起来,那双泼墨般的眼眸也时不时绽出几缕淬火的光华。
姓屏的虽心狠手辣,但医术的确不错。他撇撇嘴但愿她能早日治好将军,等他们回了西北就可与这女大夫老死不相往来永不相见!
安秋鹜到时,江白正别扭地坐在沈大夫旁边讨酒喝,沈大夫想是有些微醺,话都有些说不利索,还不忘护住自己手中的酒壶。
“江白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怀了。”
男子长身玉立,逆着光站在门口,照旧是一身玄色的宽袖长袍,乌发高束,愈发显出他刀削斧凿、棱角分明的轮廓。当然是在自动忽略他那满面络腮胡的前提下。
安秋鹜不置可否,径直走进厢房,“赫公子近日感觉如何?伤口自上次包扎后可有再次裂开?赫公子那旧疾近日可有发作?”
女子变戏法似的从袖口处拿出包裹好的针囊,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一味地询问他的病情。
当真是位尽职尽责的好大夫!
“劳屏大夫挂心,在下一切都好。”
见她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己,穆晋安只得道:“伤口并未再裂开,旧疾也并未再发作。”
安秋鹜点点头,这在她意料之中,对于自己的医术她还是有信心的。
“坐”她指了指桌旁的矮凳,示意穆晋安坐下,“伸手”女子隔着帕子诊脉,带着一点薄茧的柔荑却让穆晋安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心里总有个疯狂地声音不停地在脑海中打转,想握住她的手,想将她置于身前,就像前两次那样...
“赫公子,赫公子。”
“啊!”
男子难得地走了神,安秋鹜觉得有趣,不知不觉就想起那日白瑕说得话来,一时心头涌上万般情绪。
说到底她受得这番皮肉之苦的始作俑者可不就是眼前这位。
“以前在乡间老是听那些阿妈阿婆讲些趣闻轶事,其中就有讲那些高门大院中的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