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乐轻轻一笑,道:“你刚开始接触我的时候,不该说的一句不说,该说的一句不落,今天比前些天加起来都多说了不知多少话。让我来猜一猜,是前天我从船上掉下去吓坏你了吧?”
678号沉默。
姜与乐道:“你放心,我比你想的,更想见我的家人一面。”
“嗯。”678号点头,认真道,“希望你能遵守我们之间的契约关系,虽然这个契约对你来说,违约了就违约了,没有任何影响。但你这单,是我今年最大的KPI。我能不能拿年终奖,都靠你了姜小姐!”
“……”姜与乐也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听出了这机械电子音里的慎重之感,“好的,6先生。”
“咳,”书生终于明白若是自己不主动开口,估计这位新任掌柜,是不会开口了,于是他道,“姜掌柜,在下苏如少,东渊人,”拿出路引,“小可不才,参加过东渊一年前的科举,没发挥好,区区探花。武功更差,约莫四品上,将将够您的最低线。小可想要,做您听晚楼的账房,万望掌柜垂怜。”
姜与乐有些沉默,用现代的话来说,此人简直是凡尔赛大师。看他路引上写,双十,也就是十九岁时,便是东渊探花,而双十便是中阶四品上,何其天才,天才都是这样吗?
好像也不是,她看过林息相与云归,这二人也是二十左右,一个六品,一个五品,很好,大家都是天才。
见苏如少开口,林息相道:“你放心,我是正经人,干的也是正经事,以前在新龙镖局讨饭吃。我最近一次出镖,走的是红货(银钱类货物),做的本是躺子手(走镖时喝开道路的伙计),但全因那镖头走错了路,进了匪道。为了救人和保命,不得已才一身伤。我实在是受够了天天带伤的日子,再加上我没有父母,更没有相公孩子,那镖头每次给我的钱便少得很。你收下我吧,我也不用你给我养伤,我现在也就手不方便,其它什么活计都能做。”
于是三人商议,姜与乐按昨天那套说辞,暂定苏如少为账房,有钱的时候管钱,没钱的时候什么都做,也按云归那样收费;林息相为跑堂,全部参照云归。
后又让云归领着林他二人转了一圈,最后林息相选择了云归旁边的那个伙计房,也就是二楼东北角。
苏如少说,略懂岐黄之术,便选了一楼西南角临近东侧走廊的伙计房。
待他二人跟着云归离开,姜与乐从柜台走出,站立在门口,向东北角看去,只见两个石狮子镇在门口,正中间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五行书院”。
正准备收回目光,却被远处不知什么闪到了眼睛。
向东渊国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状似反光板的东西正飞速向这边驶来。
几个呼吸之间,原来是个白袍僧人。
那僧人不知经历了什么,白色的僧袍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不知从哪里蹭的黑灰。不过僧人的脑袋倒是瓦亮,但头上的戒疤,不似一般的僧人,排列的整齐,而有着一条条抓痕,看起来应当是陈年的伤疤。
僧人面若好女,尤其一双眼睛,好似能望进人的心里去。
只见他双手合十,对着姜听晚道:“小僧梵音,自东渊而来,欲往,哦,不对,”他突然想起自己只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跑过了,并不是真的从东渊国而来,于是又道,“小僧自西疆而来,欲往不夜城听晚楼去也。请问施主,不夜城,听晚楼,可在此处。”说罢自己装模做样的向周围看了看,又道,“看来小僧并没有走错,若是在下没有眼拙,敢问施主,可是听晚楼东家,敢问施主,是否姓姜?”他又看向了用米糊贴在墙上的招工,又道,“原来贵店少一个厨子,不才,小僧厨艺尚可,愿为东家效犬马之力。”
姜听晚眨眨眼,还未有什么反应,只听那人又道,“东家可是有什么顾虑?哦哦哦,小僧武力值不高,不过区区七品中。”
就这样,这所名为“听晚楼”的客栈,在成立的三旬内,成功招到了一个五品上,背着把破刀的跑堂一号,名云归;一个六品下,曾经是个女镖师的跑堂二号,名林息相;一个四品上,据说曾经是东渊国探花的账房,名苏如少;一个七品中,看起来正在逃命的和尚厨子,名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