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年的棋友,一直过从甚密。
但段大人的确没参与诛后的密谋,不是他没对皇后不满,主要是因为自己胆小。
而且在仕子消籍等事上,他也未被触动利益,所以并不认同对娘娘,施加报复的想法。
甚至连反对皇后的串联,他都没参加过。
然而此刻,段大人却吓蒙了。
刹那间,“扑通”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娘娘,我跟他不熟,微臣都不认识他呀……”
……
纱芊碧嘴角一抽,这反应着实令她始料未及。
文武百官群情激奋,纷纷怒声谴责:“睁着眼睛说瞎话,谢贼上朝的时候天天站你旁边,你居然说不认识。”
他们都在心中恐惧,皇后娘娘明显是要扩大打击范围,这时候好不容易你老兄撞到枪口上。
你不死,难道让她再从我们中间找一个,替你去死吗?
其中,躲在人群里的乔大人,喊得最为激烈。
唉呀妈呀!老段,多谢你吸引火力。
“好吧,你跟他不熟。”皇后娘娘无可奈何。
又将脸转向其他人,高声询问:“那你们谁跟他熟?”
她这话像是在问:你们谁想去死?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否认:“不认识。”
“没见过。”
“他是谁呀?”
“不知道。”
……
一个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端王眼神透出鄙夷:你们可真没节操!
大臣们叹气:没办法呀!娘娘猛于虎!
问了数声,都没人肯站出来,毕竟谁都未傻到主动找死。
纱芊碧没有办法,只能再次看向段大人。
将他慢慢扶起,柔声安慰:“你不要怕,本宫没别的意思。”
“真……真的?”段大人心里七上八下,提心吊胆的缓缓站起。
“认不认识都没关系,本宫只是希望你,替我见见他的家人,多陪陪他们,顺便帮本宫带几句话。”
段大人刹时体如筛糠,“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怎么见?都满门抄斩了,送我去见阎王吗?
他哭天抢地,放声哀嚎:“娘娘,我跟他真的……不熟啊!您……放过臣吧……呜呜~”
纱芊碧再一次将他搀扶起来。
“别误会,本宫只是想做好,谢大人家属的安置工作,让你替我安抚他们的情绪。”
段大人懵逼:你逗我玩呢吧?人都死了,还安抚个屁?
怎么安抚?
多烧点纸吗?
端王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怕皇后娘娘再“玩”下去,段大人被吓出毛病来。
忍不住走上前,轻声提醒:“娘娘,谢显祖犯的罪,按律当诛九族,没有……家属了。”
“啥?”
“九……族?”听到这个通常跟“诛”字一起出现,代表鸡犬不留的词汇,纱芊碧汗毛倒竖,颤声问:“那得……死多少人?”
端王估算了一下,心有感触地回答:“他家人丁不算兴旺,大概一百多口吧。”
“一、百、多、口!”
纱芊碧倒吸一口冷气,这可是一百多条无辜的人命啊!
太残忍了,不行,绝对不行!
“法律无情人有情,本宫忽然觉得,处罚谢大人的法律过于严苛,咱们还是对他从轻发落吧。”
卓吾宭第一个表示反对。
“娘娘,刑罚律例不可轻废,否则如何服众,如何治国安邦?”
任他费劲唇舌,纱芊碧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群臣集体懵逼。
娘娘您吃错药了吧,怎么一会儿一个调调?
刚才不是还说,维护法律的尊严吗,怎么现在又坚持要网开一面?
纱芊碧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一意孤行,强力主张废除大莎国内,连坐、诛九族、腰斩、五马分尸……诸如此类严苛的刑罚。
乔大人隐在人群中,心情激动到无以复加。
谢天谢地,自己终于不用死了!
最终,皇后娘娘下旨,谢太师改判发配边关,家人免罪。
群臣无不称颂其仁慈。
心中赞叹:真不愧是庄仁皇后!
话说,之前他们大骂纱芊碧残暴的时候,说的可都是:果然不愧为“装仁皇后”,仁德皆是装出来的!
随着大家的高呼,乔大人也连连口称“娘娘圣明”,偷偷用袖子擦汗,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谢显祖临起解前,纱芊碧接见了他,让他安心上路,无须担心家人的生活。
幸好谢大人没有多想,否则一定以为,“安心上路”是叫他赶紧去见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