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我和铁锅已经喝了半坛酒。
他的脸红扑扑的,突然严肃地对我说道:“树生,你快走吧。”
“我走?我走去哪里?”
“离开我,去哪里都可以。”
我听了大为惊讶,不禁问道:“为什么?”
“今天,师父和我提过一个人,就是当今的右丞相燕帖木儿。师父说,文宗皇帝特别信任燕帖木儿,不但把朝堂中的事都交给他打理,还把儿子过继给他当养子。燕帖木儿他权力滔天,是朝堂实际的控制者。”
“他权力再大,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听师父的意思,燕帖木儿是坚决反对我们这一脉重登帝位的。
是因为皇后的坚持,才让燕帖木儿做出让步。这次迎立我弟弟,大概就是他的主意。
因为,一个七岁的小孩比较容易控制。说到底,我弟弟他虽然当上皇帝,也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思来想去,我和我弟弟今后只有两种结局。一种是几年之后,燕帖木儿说服了皇后,废掉我弟弟,重新拥立燕帖古思为新帝。
毕竟,燕帖古思才是我叔的亲儿子。等哪一天,皇后想明白了,也就是我和我弟弟殒命之时。”
“铁锅,你太过于悲观和敏感了。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
“会的。我曾和你说过,我们家族为了争权夺利,什么事干不出来。别忘了,我、我弟弟和他们不是亲人,是仇人。”
铁锅的表情突然阴郁起来。我虽然摇头,心里却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后背不禁冒出一股冷汗。
“可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皇后坚决不同意废掉你弟弟。毕竟,这是文宗皇帝的遗愿。”
“你说的没错。但是,随着我弟弟渐渐长大,他掌权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对付我。”
我听糊涂了,问道:“啊,你弟弟为什么要对付你?”
铁锅凄凉一笑,说道:“因为他不是嫡长子,我才是。我们蒙古人之前确实有幼子守灶的习惯。
但自从入主中原后,也接受了你们汉人的观念,立长不立幼。他若想皇位坐得长久一些,必定会想办法除掉我。
在我们家族中,兄弟相杀早已是平常事。你和我这样的人交往,迟早会害了你的。你还是早些离开我吧。”
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悲伤,大声说道:“铁锅,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说过,我们是好朋友。
除非,我们两人一起走。现在就走,他们一定找不到我们的。”
铁锅突然起身,抱着我,拍拍我的后背,说道:“谢谢你,我的好安达。可我是不会逃走的。
我身上流着黄金家族的血,也是草原上的雄鹰。我宁遇死去,也不愿像条狗一样,隐姓埋名,一辈子躲躲藏藏。”
我也拍拍他的后背,一时竟无言以对。
良久,我问道:“安达是什么意思。”
“在蒙古语中,安达就是好兄弟的意思。可惜,我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要赠送给你。不说那么多了。我们喝酒!”
“干碗!”
我们边喝边聊。没多久,便双双醉倒在溪边。
两个月后,天气突然降温。大家都能明显感觉到,今年比起往年,冷的多。
而且,剧情再次反转,真的算是一波三折。
那一天,我们正在斋堂吃饭。一个小和尚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激动地说道:“长老,长老!”
“何事惊慌?”
秋江长老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京,京城,是朝廷来人了,说是要请铁锅王子入京!”
这个消息顿时炸锅了。当时,所有人心里都有个疑惑,接铁锅入京干什么?
秋江长老定了定神,说道:“真稳,快去请铁锅王子过来。真寿,快随我去寺门口,迎接朝廷的使者。”
“不用麻烦了,秋江长老。我们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一名年轻的高级军官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进来。
这名军官左边的人正是吴直方,右边下首是静江路的达鲁花赤巴特尔。
达鲁花赤是一种官职,是静江路的一把手。这巴特尔曾来过大圆寺,我因此认得。
“秋江长老,这是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脱脱大人。”
“脱脱大人,贫僧不知贵客驾到,失礼了。”
“秋江长老客气了,脱脱这次是奉皇太后之命,前来迎接铁锅王子入京。事发突然,来不及提前知会,惊扰了长老。”
眼前这个脱脱大人,温文尔雅,十分干练,一双眼睛清澈如泉水。
正在这时,真寿领着迷茫的铁锅,走了进来。
吴真方见状,侧身向脱脱低语了几句。
“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脱脱,拜见铁锅王子。”
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