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奕的出现瞬间让看热闹的人退避三舍。
苏晚吟知道他名声不好,没想到是这么···立竿见影的差。
顺子扶他过来,那勾笑的眼睛一直在苏晚吟身上,让她恨不得藏起来。
苏晟面色铁青,掀袍下跪,“微臣参见晋王殿下!府上小事,岂敢劳动锦衣卫兄弟。”
裴明奕矜贵中带着一丝杀伐,“世人因锦衣卫而惧怕本王。可锦衣卫效忠的是父皇,而非本王。”
“本王只说派人帮忙,可没说锦衣卫。再说了,真要锦衣卫出面,只怕苏将军就不是在这儿和本王说话了。”
裴明奕上台阶稍费力,可慵懒冰冷的口气半点不受影响。
“微臣、失言。”苏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从第一次在暖心阁外开始,之后每次遇见晋王,他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对,而晋王看似玩笑的神色下时刻磨着一把刀,让他不寒而栗。
见他走近,苏晟又赶紧呵斥下人,“混账东西,还不快把老太太搀起来,别挡王爷的路!”
“谁敢动我!”老太太往后退了半步,只觉一根冰凉的东西抵在背上,她不知晋王厉害,只觉当着王爷的面,苏晟一定不敢忤逆自己。
于是牟足劲儿哭喊,“王爷替老身做主!老身将他拉扯大,又坐镇将军府十年,他立功回来得了赏,给外室、给奴仆,却不给老身一个子儿。”
“并非老身贪他那点东西,而是他弟弟下肢残疾,犯了病没钱买药啊。”
苏晟脸上一阵青白,林氏及时解释,“母亲,早上已经从账上划了银子买药,这么多年府上从未耽误过二叔调理。”
老太太一怔,气林氏帮着苏晟,“你以为顺着他,他就能多看你两眼?老身先前为你着想,扮黑脸给那边儿送避子汤,险些被他用刀子捅了!你倒好,自个儿不来,让你女儿过来差点把老身气死。”
“你个没心肝的!枉费老身疼你了。”
老太太把自己先说伤心了,抬手抹泪,“你们两口子都不是好东西!”
林氏头一回被指着鼻子说不是,还是自己尽心伺候多年的婆母,胸口一阵憋闷。
苏晚吟哪能看着母亲受委屈,当即反驳,“祖母,您指责我母亲不亏心吗?您骂父亲便罢,连带我母亲干什么。”
“还有你!伶牙俐齿,说你两句就泼妇样儿!”
苏晚吟挑眉,老太太还真是个疯狗,逮谁咬谁!
安南将军回京的荣光今日全被他娘败光了。
“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水灵,怎就成了泼妇样儿?”裴明奕看了半天笑话,一听到老太太骂苏晚吟,神色就不对了。
老太太眉毛一竖,“老身与她爹娘说话,哪里有她插嘴的份儿,目无尊长!旁人怕都是被她那张脸给骗了。”
裴明奕仍旧盯着苏晚吟看,在他注视下,她的眸光无处可放,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即便如此,眉宇间还萦绕着唯独他能看懂的紧张无措。
到底还是小,经不住逗。
这么好玩儿的姑娘,这老虔婆说得什么屁话!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给苏晚吟撑腰了,“你算什么尊长,若本王准她不敬,你当如何?”
苏晚吟讶然,他这是干什么!
苏晟和林氏面面相觑,两人几乎同时联想到裴明奕最近的传闻,于是一个怕女儿名声受损,一个怕惹怒程家这座靠山,双双下跪。
还没告饶,老太太先回头瞪人,结果发现自己后背抵着的竟是一把绣春刀,当即吓得话也不会说了。
裴明奕一记眼刀过来,“你、当、如、何?”
“她、她····”老太太看着面前一身绛紫蟒袍的男人,五官有多瑰丽,狠色就有多骇人,“老身···”
“母亲年老糊涂,微臣多年不在家未尽孝道,她才有所怨言。是微臣未能处理好家事,污了王爷耳朵,求王爷开恩。”
苏晟冷汗都下来了。
裴明奕拿斜飞的眼角对着他,“没问苏将军,本王要她的回答。”
老太太瞳孔里倒映着那把刀,四肢发硬,却被苏晟晃着身子,“母亲若想活命,快、给王爷个回答。”
“老、老身不敢。”
来自裴明奕的威压这才消散,他转而对苏晚吟放软语气,“好了,往后她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许多视线偷偷落在苏晚吟身上,她更是如坐针毡,谁让他帮的!
面上也是诚惶诚恐,“晚儿做得有错,祖母责备两句也是应该的,不敢让王爷操心。”
“呦,苏小姐不领情,本王倒里外不是人了。”
“臣女不敢。”苏晚吟心头一紧,生怕他私下找自己麻烦,认错认得比兔子还快,“多谢王爷好意,臣女失言。”
裴明奕勉为其难接受,将视线从她这儿移到苏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