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烧红了理智,侍卫碍于她有诰命在身也不敢动手,程贵妃十分头疼。
“嫂嫂冷静些。”
然而一听到她的声音,程夫人满脑子都是苏晚吟方才的话,殿前失仪的罪名都顾不上,扑通一跪,红着眼就求德庸帝。
“求陛下让时安和苏晚吟解除婚约,这样的女儿我们程家不要,时安也不能要。”
若仅仅是程时安被算计其中,她还能忍,一想到听澜的下场,她真怕时安也毁了。
此话一出,德庸帝身上的气焰更冷了。
程贵妃心下发寒,走下台阶瞪着她,“嫂嫂这是怎么了,尽说糊涂话!扰了陛下兴致,还不快赔罪。”
程夫人不看她,泪眼朦胧望着皇帝,“求陛下开恩!”
德庸帝眯着眼远远瞅了暗处的苏晚吟一眼,好好一张脸被程夫人打得肿了一片,他皱着眉沉声道,“什么叫她那样的女儿你程家不能要?”
程夫人也是火气蒙蔽了心智,张嘴就说,“她与晋王厮混···”
话一出口脑袋才跟上,自己先缩起脖子。
德庸帝袖子一甩,声音里除了不满还有薄怒,“老四与她走得近些怎么就成厮混了。”
“臣妇失言。是苏晚吟德行有亏。”
程夫人察觉到龙颜不悦,心里又急又怕。
程贵妃目中闪过一丝精芒,转头对皇帝道,“陛下,嫂嫂一向礼数周全,不会突然在您面前失仪。”
“必是苏晚吟说了什么惹嫂嫂生气,交给臣妾处置就好。”
程贵妃重获恩宠以来,感觉皇帝对自己越发宠溺,无论说什么都依着她。没想皇帝慢慢拂开她的手,“朕也想知道她说了什么,让程夫人当着朕的面喊打喊杀。”
皇帝指着苏晚吟正要质问,见她艰难匐跪在地,脸色煞白,一眼瞧出她双腿有异,不禁道,“她的···腿怎么了?”
皇帝不问贵妃不问程夫人,侧首问了身边太监总管姜宁。
这无异于提醒众人,行宫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果然周静桐脸上一阵不安。
姜宁轻声道,“上午太子妃教了苏小姐一会儿规矩,想来是花厅中间那块儿鹅卵石地硌着了。”
“一会儿是多久?”皇帝压着眉,想起裴明奕那日在暖心阁为护苏晚吟情愿被禁足清宁宫。
若是那小子知道苏晚吟被欺负成这样,不得掀了清宁宫的房顶?
姜宁正色道,“约莫两三个时辰。”
德庸帝不屑理会周静桐,只冷冷看向程贵妃,后者立刻吩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苏小姐起来。”
说完又白了周静桐一眼,“太子一向待人亲和宽厚,太子妃怎么动了这么大的气。”
周静桐惶惶垂首,“儿臣有错。只是小小惩戒,不想陪诸位夫人赏花就给忘记了,儿臣绝不再犯。”
这个回答程贵妃还算满意,又习惯性将事情往程夫人身上推,“嫂嫂也是,有什么不能私下说?她都这样还带过来,究竟有什么要紧的。”
程夫人自然不能把刚刚苏晚吟的话再说一遍,何况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不能让苏晚吟进府。
此时,苏晚吟已被宫女扶起来,冷汗打湿了鬓角的发,唇色一片雪白,颤巍巍道,“夫人带臣女来叩谢太子妃教诲之恩。”
“还让臣女跪着等太子妃出来。”
“并非臣女矫情受不得苦,何况跪太子妃也是应该的。只是上次背上挨了一刀,近日伤口才不疼了,身子还没好彻底,这会儿实在累得紧。”
“便求夫人准许太子妃出来后再跪。”
“夫人训斥臣女不知罪,说着说着又嫌臣女连累了程公子,恨不得让臣女死了才好。”
程贵妃嘴唇都绷成了一条线,“嫂嫂一向喜欢你,怎会说这样的话。”
程夫人迟迟不肯答话,如妈都替她着急,冒着死罪辩驳道,“陛下,娘娘,是苏小姐胡言乱语惹怒夫人,也是她自己跌倒,夫人根本没动她。”
苏晚吟眼圈一红,“难道我的右脸是自己打肿的?上午夫人生气已朝我摔了杯子,伤口还没来得及包扎,难道也是我自己划的?”
如妈哑然。
程贵妃便是想替程夫人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苏晚吟低着头,眼睫毛如脆弱的蝶翅一闪一闪,声音里全是破碎和卑微,与上次德庸帝在暖心阁见她时的端庄大方半点都不一样。
听到她说到后背的伤,德庸帝冷厉厌烦的神色缓和下三分,又听她们不断质问苏晚吟,冷哼一声,“朕看你们恨的是老四吧?”
德庸帝降下威压,程贵妃带头下跪,惊出一身冷汗。
圣上本就没应允苏晚吟和程时安完婚的请求,是她放出消息给苏家压力,同时也能让程家为听澜出口恶气。刚刚用饭时,她还说起苏晚吟和程时安成双入对,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