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萱半个时辰前刚从杨蕊那出来。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奴婢告诉杨蕊给苏晟出主意,她还问奴婢,要是苏晟今晚还不过去怎么办。”
苏晚吟淡淡一笑,“并非我料事如神,而是太了解苏晟和柳氏。他们的恩爱建立在母亲养着苏府,一家子吃食无忧份儿上。”
“没了母亲贴补,苏晟在朝中又不得程家提携,半上不下的一个武官,能有多少本事过富贵日子。”
“柳氏给不了他帮衬,他又拉不下脸三番四次求母亲,这会儿急需有个贴心人肯定他。”
张妈频频点头,叹道,“夫人若有您这份通透,也不至于落下这病根儿。”
说起林氏的身子,苏晚吟也是一筹莫展。温雨用最好的药养着,虽比从前强了不少,可她内心郁结难解,病根儿自然也难消。
苏晚吟不禁想起裴明奕,在不知道自己是替身之前,她也照样做着美梦。
女子也许天生就是情思所化。
十年操持,维系的不就是对夫君的忠贞和深情,一朝梦碎,自是元气大伤。
何况她和苏晟就这么吊着,也不是长久的事。
“张妈,我这些不干净的手段你就别在母亲跟前说了,只说茶馆的事就好了。”
苏晚吟无奈叮嘱一句。
张妈想到她这个年纪挑这么大的事儿,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心疼之余也恨自己帮不上大忙,吸了吸鼻子,“小姐放心,夫人那儿一切有老奴守着。”
夜里起了风,一夕间花叶落了大半。
前世这个秋天她还在将军府兴高采烈准备自己和程时安订婚的喜宴,大到喜服首饰,小至送去各府的伴手礼,统统都是她拿着银钱准备。
如今稍微一想都觉得喘不过气,好在这一世终于自由了。
无论以后和裴明奕是什么样的结局,她都不会允许自己再像前世那么憋屈!
翌日,苏晚吟和林氏还没用早餐,将军府就来人说东院老太太病重,想见林氏一面。
林氏有些为难,她和苏晟还是夫妻,老太太是她名义上的婆母,应当去探望。
可若是回去,会不会让苏晚吟不舒服?
苏晚吟猜到她为什么犹豫,莞尔一笑,“母亲用了早饭再去,我吩咐人备车。”
林氏有些惊讶,“晚儿,你···”
“我与母亲一起去看看老太太。”
林氏一时心中宽敞,早饭还多吃了半碗粥。
两人一进苏府,丫头婆子纷纷涌过来见礼,好几个跟了林氏十来年的婆子都抹起眼泪。
柳氏在前厅侯着,她身孕还不到三个月就穿起宽松的儒裙,轻手轻脚走过来,“夫人和大小姐回来了?奴婢身子不便,不能行大礼,夫人不会怪罪吧。”
林氏神色平平扫了眼她的肚子,“我如今离了府,往后不必再以夫人相称。”
“那哪儿行。”柳氏笑得虚伪,眉梢眼角都是她一人独大的得瑟,“您走哪都是将军正经的嫡妻,奴婢肚里的孩子也要唤您母亲的。”
这话说得巧妙,一下扎到林氏和苏晚吟的痛处。
苏晚吟见她一张嘴就给母亲添堵,睇了她一眼,“柳姨娘要加把劲,孩子都怀了,早日被父亲扶正才是正经,也不必在我们面前说违心话。”
柳氏一噎,她是贱籍,这辈子都不可能被扶正。只盼生个儿子拴住苏晟的心,让他后半辈子再不娶任何女人进门,那这将军府不就是她说了算。
苏晚吟却倒好,非要戳她心窝子。
柳氏正要反驳,苏晚吟搀着林氏往东院走,“姨娘有身子就早些歇着,我与母亲看看祖母就走。”
柳氏还没正经炫耀她作主的威风呢,咬牙道,“来人!给夫人和大小姐准备茶果。”
苏晚吟头也没回,“罢了,府上都揭不开锅了,姨娘省着点给肚里的孩子吃吧。”
要是怕动了胎气,柳氏才不肯罢休。
东院。
一进门就闻到浓烈的药味,老太太咳得厉害,薛婆子为她捶背,珍珠用帕子在前头接痰。
老太太胀得脸红脖子粗,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猛得吐出口带血的痰。
珍珠忙捂着帕子退下。
“林湘,你、你来了就好。”老太太余光瞥见林氏和苏晚吟,好半天才开口说话。
林氏见她这般憔悴,一时心情复杂。
“往年都是你给我用人参养着···今年、咳咳咳。”老太太心气不顺,一句话没说完又咳起来。
林氏到底不忍心,“待会儿我让人给您送来。”
换作以前,老太太听到这话,病就能好大半。这回却僵着胳膊摆了摆手,“不用,用不着。”
“过往十年,我带着老二一家没少占你便宜,如今我们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我不是跟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