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如丧家之犬走在回去的路上,无论梓潼说什么,她都像没听见似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她恨林氏和苏晚吟看自己笑话,可又觉得是自己活该。
明明已经看透苏晟是什么样的人,还要在他身上寄托希望!
可她能怎么办?
她腹中的孩子还等着继承将军府呢。
越想越心寒,越想越不甘。
一只破碗突然伸到她胸前,梓潼及时挡在柳氏身前,“大胆!”
“还不把你的脏手拿开!”
梓潼这会儿才看清面前的“乞丐”衣着倒是整齐,只是料子皱得厉害,上头又粘着污渍,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油腻味儿。
“脏?”这人戴着顶帽子,只能看清一张薄薄的嘴唇勾着三分冷笑,倒像他看不上她们似的,“夫人可真是狠心,几日没出来了?”
柳氏心头一骇,眸色顿时深沉如墨。
梓潼听得一头污水,挑眉正要骂人,却听柳氏道,“梓潼,你去糕点铺给我买些甜食,我饿了。”
“夫人?”
“让你去就去!”
梓潼再傻也猜到柳氏和这个乞丐多半认识,她身形一颤,有种刀架在脖子上的冰凉感,转身就往后头的点心铺子跑。
天色已晚,街上来往的行人不算多。
那人没说什么,抬脚往对面的巷子去,柳氏眼里明显压着不满,左后看了看,才跟过去。
当夜,将军府传了一次大夫,因为柳氏腹痛。
“夫人···您胎象不稳,近日心情也不舒畅。”大夫怯懦地看了她一眼,见屋子里没有苏晟存在过的痕迹,欲言又止。
“再这么下去,老夫也无能为力。”
柳氏额头全是汗,咬唇道,“我、我知道了。一定不能让我的孩子有事。”
大夫写好方子交给梓潼去抓药,见其余几个女婢离得远,才压着声叮嘱,“夫人要节制啊。怀孕前期不能同房,您和将军都忍忍。”
柳氏面色铁青,一声闷拳砸在床榻上,还要尽量维持声音平稳,“好。此事还请大夫保密。”
“小人明白。”
梓潼抓药回来,大夫已经走了。
柳氏蜷缩在榻上,双手护着小腹,痛的脸色苍白,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凶险。
“夫人,奴婢去通知将军吧。”
柳氏咬唇,“不准告诉他。”
“将军整日都陪着杨姑娘,奴婢知道您心里不痛快,但将军再怎么也是关心您腹中孩子的。”梓潼早忘了那个乞丐的事,只当柳氏还在置气。
下一秒,柳氏骤然将枕头丢出来,凶狠道,“不用你多管闲事!若敢让将军知道,我扒了你的皮!”
*
“她当真这么说?”
苏晚吟搁下笔,将信将疑看着如烟。
肚子不舒服,正好用这个理由把苏晟从杨蕊身边叫过去,她甚至可以把罪名扣在杨蕊身上,柳氏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如烟目光坚定,点头如捣蒜,“梓潼也很奇怪。”
苏晚吟想了想,“李大夫呢?”
芸萱正好从外头进来,“小姐,奴婢问过李大夫了,柳氏腹痛除了心情不畅,坐胎不稳,最重要的是她行房了。”
苏晚吟还没出嫁,有些事似懂非懂。
寻常人家的小姐出嫁前一日才安排婆子教导房中术,苏晚吟前世今生都没走到那一步,虽说裴明奕是个放荡的,但···
她脸颊微红,只想到那日被蒙在他衣裳里的事。
如烟先拧着眉道,“自杨蕊落水后,梓潼都说将军没再去过翡翠院,他们怎么就···同房了?”
“难不成将军舍不得折腾杨蕊?”
旋即她又否定自己,“将军都多大了,哪还有忍不住的时候。”
这话又让苏晚吟想起裴明奕那几封言词露骨的信,顿觉身上火烧火燎的。
她藏得小心,屋子里伺候的婢女都没发觉她的异样。
芸萱冲如烟笑笑,“谁说她和将军行房?”
如烟想都没想,“她不和将军,难道还能和别人!”
苏晚吟眼皮一跳,突然看向芸萱。
芸萱也读懂了她的猜测,两人异口同声,“六儿!”
芸萱眼底露出一抹惊讶,“小姐真聪明。昨日锦衣卫暗中护送柳氏,那个乞丐就是之前找过柳氏好几次的六儿。”
“六儿聪明,下午带柳氏在戏院里头说话,两人进去有一阵子,跟着他们的人被唱戏声弄得什么都没听真切。”
苏晚吟之前就让芸萱打听六儿身份,听到这儿压着眉头,“查到他的身份了吗?”
芸萱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和柳氏只见过两三次,奴婢能查到的就是上次告诉您的那些,其他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