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桐在王府等不到裴明奕,去了雪院才知他这几日一直在清晖园守着苏晚吟。
周静桐鞭伤未愈,又添心伤,不顾廉耻跑来清晖园,就想见他一面将鸢尾的事解释清楚。
雪雁失望的回来,“太子妃,王爷说您想等就一直等吧。”
“咳咳。”
周静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捂着胸口难耐地咳嗽起来,一咳又震得浑身伤口疼。尤其腹部被踹过,呼吸稍微重些都疼得龇牙咧嘴。
“陛下传了两次,晋王就因为要陪苏晚吟都不进宫?”她喘息着瞟了雪艳一眼,后者目光闪烁,算是默认。
“奴婢打听过了,苏小姐昏迷的一日一夜,王爷亲伺汤药,不准人近身,连自己身上的伤都没及时换药。”
“苏小姐醒了后,王爷才去了趟大理寺,听说也是吩咐完就着急往回赶。”
雪雁声音低若蚊虫。
周静桐一拳砸在车厢上,眼底一片怒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哪里值得他算计我!”
周静桐尝到了被爱人背叛算计的痛苦,然而裴明奕最后到底是出现了,她便能原谅这一遭。可眼下为了苏晚吟不肯见她,一下将她心里的不平全都激了出来。
缓了片刻,她幽幽道,“既是苏晚吟的园子,我没道理不拜见主人。”
*
清晖园。
裴明奕边整理衣裳边听铺子里的掌柜跟苏晚吟报账,而她一目十行,哪里有错漏,哪里有问题一眼就能找出来。
两个外边庄子回来的嬷嬷站在下头已经抹了好几次冷汗了。
轮到她们的帐本时,苏晚吟看得时间最久,因而也最折磨两人。
账本没什么问题,但这两婆子心虚的厉害,苏晚吟猜测必是钻过空子···但她一时片刻找不出来。
便呷了两口茶继续翻看。
裴明奕从里头出来,高大的身形降下威压,两个婆子越发紧张,“参见王爷。”
裴明奕点了点头,径直走到苏晚吟旁边,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摁着账册,一弯腰就嗅到她发间清新的木兰香。
苏晚吟躲了一下,碍着下人的面不好发作,只抿唇提醒一声,“王爷。”
裴明奕毫无反应,脸颊反而贴上了她的发,瞧见她雪白的肌肤润了微红,自己开口的声音也瞬间软得不像话。
他指着修葺一行,微微侧首,像咬耳朵似的亲昵在她耳边低声提醒,“瓦片的价格比市场价贵了两倍不止。”
苏晚吟心里的门道顿时清了。
林淞给她们娘俩的铺子不是卖首饰珠宝就是玉石摆件这些贵价品,她很少接触别的,自然不清楚市场价,当真是容易被糊弄。
这两个婆子是林氏在苏家培养起来的心腹,这些年打理庄子还不错,这是见她们母女自立门户,身后没了男人才动了歪心思?
苏晚吟冷下脸,“田嬷嬷、李嬷嬷,院墙去年修了两次,清明前才修好,怎么年前又修了一回?”
她把账本一合,手在案几下推了裴明奕一把。
裴明奕握着她的手,两人这般亲昵,屋子里的下人自是不敢抬头,他便趁机在她鬓角啄了一口。
苏晚吟呼吸一紧,慌张地扫了眼屋子里的人,嗔怪地瞪过去,却见他没事儿似的走到一旁喝起了茶。
但舌尖在唇上反复来回的小动作还是令她面红耳赤。
这一切不过眨眼功夫。
田嬷嬷在下头道,“小姐有所不知,去年夏天雨水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奴婢已经尽量匀出银子买好些的瓦片,可谁知到了年前又倒了,总不能破着屋子过年呀。”
李嬷嬷胆子大,显然看不上苏晚吟一个小丫头掌事,淡淡道,“庄子上收成不错,也不差这两次修墙的钱。”
“从前夫人当家时,这些小事都不必报的。”
话音将落,李嬷嬷只觉旁边一道冷箭似的目光朝自己射来,颤巍巍瞥了眼裴明奕坐的地方,心下一骇,慌忙俯首贴地。
如烟闻言,正要撸袖子开骂,苏晚吟不紧不慢开了口,“两位嬷嬷都是母亲身边信任的人,这些年在庄子上也算尽心。”
“不过听李嬷嬷的口气,想来是不愿伺候我这个新主子了。”
李嬷嬷心里咯噔一跳,张嘴就要辩解,“奴婢不是这个···”
“嬷嬷年纪也大了,有些事可能确实力不从心。”苏晚吟截断她的话,声色轻柔却叫人不敢轻视,“我若一味强留嬷嬷,说出去让人以为亏待旧仆。这样吧,待会儿你去张妈那边支三个月银子,拿了卖身契就回老家吧。”
李嬷嬷哪知道苏晚吟行事这般不留余地,急道,“老奴、说了一辈子伺候夫人,老奴不走。”
回老家哪能比得上在大户人家当管事嬷嬷?尤其还是林家的庄子,每年抠搜下来的银钱那么多,她哪舍得走。
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