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奕脸上不带半点情绪,握着苏晚吟的手慢慢加重力道,生怕她挣脱似的。
苏晚吟拧了拧眉,用不悦的眼神告诉他自己很痛,可他竟没理会。
裴明奕像是陷在久远的回忆里,“有一次围猎,暗中有冷箭朝本王后心射来,也是太子妃惊呼出声,本王才堪堪避开。”
他终于肯扭头看周静桐了,只是目光平静无波,甚至有些冷。
周静桐的心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就揪紧了,莫名不安,但碍于苏晚吟在,她还是害羞得低下头,“王爷都还记得。”
“那时母后说你救了本王的命,日后如论你我缘分如何,本王都要知恩图报。”
裴明奕最后四个字如重锤敲在彼此心上,连带苏晚吟也忍不住睫毛轻颤。
他是在解释为什么每次都选择太子妃?
“周静桐。”他忽然唤了她的名字,冷然的眉宇间泛着一丝疏离和淡漠。
周静桐双手捂着胸口,作势想用咳嗽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不想听,她害怕听!
可什么都阻止不了裴明奕开口,他眼底那点微弱的困惑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清亮和镇定,“昔日你的恩情也好,其他也罢,本王该还的都还了。”
“往后你做你的太子妃,与本王再无半点瓜葛。你与太子之间过得好与不好,那都是你自己选的路,别指望本王会心软,也别侥幸以为本王会再因你伤害苏晚吟。”
他怔怔看着周静桐,不给她躲闪的机会,口吻中带着几分警告,甚是令人胆寒。
“我···你···我们···”
周静桐面如死灰,眼泪说掉就掉,“咳咳咳。”
不等苏晚吟反应,裴明奕护着她起身,毫不留恋出了亭子,吩咐下人,“好生护送太子妃回宫。”
“还有那些药材,太子妃留着给自己补身子吧,我的晚儿不需要。”
他揽着苏晚吟的腰,几乎是把人嵌在怀里,由不得她反对和挣扎。
周静桐看着两人背影,恨得牙根都快咬碎了,眼泪吧哒吧哒往下掉,开始止不住得咳,她是真的难受。
可任凭自己把五脏六腑都咳穿,裴明奕也从未放慢脚步。
好像再也不会回头看她了。
“太子妃,您没事吧?”雪雁见她狼狈至此,上前想将她扶起来,却反被推了好远,后背险些撞到柱子。
“不用你管!太子从没善待过我,如今连他也舍弃了我···”
“就为了那么个女人,我有哪点比不上她!”
见她这般失态,雪雁硬着头皮又劝,“太子妃慎言,这、这是清晖园,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回宫路上,周静桐像丢了魂儿一样双眼无神靠着车厢,指甲在手背上狠狠划了几条血印子,看着都疼。
雪雁把药粉洒在帕子上,小心翼翼给她摁着手背,哀求道,“您别这样。奴婢看着难过。”
周
静桐眼皮动了一下,“你自幼在我身边长大,随我进了东宫也没过上好日子。如今、竟只有你替我难过。”
“裴明奕那么喜欢我,他发誓爱我一辈子的!他的一辈子就这么短吗?”
她不甘心啊。
雪雁却道,“太子妃,您别念着晋王了。当心自个儿身子吧,太子让您过来探王爷口风,您该想想回去怎么交代,免得太子···”
雪雁缩着身子不敢再往下说。
周静桐自嘲一笑,“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什么时候打死我了,大家都解脱。”
雪雁听着又默默擦起眼泪。
主仆二人一路无言,直至路过侯府时,车帘被风吹动,见几个家奴抬着个麻袋鬼鬼祟祟往后门去。
周静桐擦了擦脸上的泪,心思动了一下,“雪雁,你跟上去瞧瞧。”
“本宫好像看到了如妈的身影,你当心些,别被发现。”
雪雁点点头,“奴婢明白。”
回了东宫,周静桐战战兢兢去主殿找太子回话,见他醉成一滩烂泥躺在榻上一动不动,长长舒了口气。
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她转身往出走,见小太监取了锦被过来,她眸光一寒,把人拦下,“本宫安顿太子睡下了,你们就别进去吵了。”
太子酒品极差,不但宫女发愁伺候,模样稍微清秀些的内侍都不愿靠近。
听太子妃这一说,小太监也是松了口气,“奴才告退。”
周静桐回头瞥了眼开着的窗户,心说,受了寒才好,病了就没力气折磨人了。
回到房间,宫女伺候她沐浴完,见雪白的肌肤上全是鞭子留下的伤痕,肋骨处都不能幸免。
雪雁还没回来,宫女头一次见这么多的伤,心里紧张,上药时不小心弄疼了她,周静桐横眉倒竖,一脚把人踹出帐子,“混帐东西,滚!”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