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篮里有缝到一半的衣服,院子里摆着做到一半的木柜,好像一切都在某一天某一刻戛然而止。
地面积攒的薄灰,墙角挂结的蛛网,证明从那一天之后,他再也没回过家。
而且戚夜也没有和寨子的村民们多么和睦,有些年纪稍长的中年村民大老远见到他带她出来散步,甚至会吓得掉转头。那他带自己回来做什么呢?
突地,眼前一道颀长阴影遮蔽她眼前日光,拎着大鱼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岸,看着小姑娘双眸出神,蹲下来,大掌揉揉她侧颊,笑得邪肆,道:“怎么了?在想给我生几个孩子?四个吧,我喜欢孩子。”这禁忌话题无法继续,销魂卷睫轻敛,面色薄红,岔开话题,轻声问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等我们结完婚,睡过觉,就走。”他在一边应着,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熟练的给大鱼刮鳞
她美目瞠大,不可置信的问:“结......结婚?”
戚夜眯起眼,用锋利的瑞士军刀直接插进鱼肚,迸溅他满手血,又理所当然的说:“你是我老婆,得去给我阿爸阿妈磕头,跟我结婚。”
他将处理好的鱼切成一半,洗干净穿上竹叉,架起火堆,给小老婆改善伙食。
呦呦还没从结婚的震惊中缓过神,她猜这里的结婚方式应该和生活一样简朴,更令她讶异的是,她听戚夜说起父母。“他们的坟在西面山头。”戚夜没等她问,口吻微沉,阴鸷黑眸划过寂冷,眺望西边。
“我阿爸阿妈和阿奶,他们都死了。”
———
饥饿是天灾,动荡是人祸。
东南亚近边境线的国家,那些大大小小的山村寨子里,每年都有人在家里活活饿死,会有人半夜去偷尸体,用尸体上的肉能活一天是一天,那里的老百姓叫这种肉是“活佛肉”。
戚夜的阿爸戚通是曼普寨子里最勤劳的男人,每个月会用鸡蛋去曼普的集市上换钞票,还是个手艺好的木匠,接一次城里人的木活,就够全家人半个月吃喝。
有一天,寨子里来了个附近寨子里从没见过的肤白美貌女人,她只会说两句当地的语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娇弱的小身板好似一阵风能吹倒。戚通曾经接过唐人街客人的木活,会说两句简单的中文,普曼寨子的老阿泰让戚通去和这个从外地来的女人说两句话。
从简单的交谈中,戚通知道这个肤白貌美的女人来自大陆的边境市区,是曼普当地一个豪门大户抢来的情妇,只是前两天这家豪门的男主人去世,女人才被正房太太撵出来。这漂亮女人不仅是个情妇,还是个寡妇,这让寨子里很多年轻小伙子望而却步。
普曼寨子里的都说这样的女人不吉利,戚通的阿妈也说这女人不能接触,可戚通喜欢得紧,隔三差五就去帮这个漂亮女人挑水,修漏水的吊脚竹楼,还帮她打了好几个新柜子,还给她带食物,怕她饿到。
就这样,一来二去,他们相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