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诺帕司令打电话给他下达了死命令，命他离开金三角回军队报道，勒令禁止戚夜上拳台和阿富汗雇佣兵争斗。
天边新生的第一缕霞光映照在年轻男人深邃硬朗的侧脸，他手提铁桶走到院子里的水泵旁，打开开关，把桶放在地上接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那群雇佣兵就是两年前绑架他好兄弟图昂的人，他们给他注射海洛因，逼他吸大麻，让一个坚强的军人吸毒，摧残他坚定地意识，给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察硕愤怒粗吼，怒火中烧一脚踢倒放在地上接水的铁桶。
“阿夜，你当年开枪给图昂一个痛快，你只是执行命令，我不希望下一个是你，你明白么？！”
铁桶磕击地面的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声音彻底点燃他所有曾经。
如同手榴弹的拉环，拉开之后，接踵而来的是粉身碎骨的炸裂。
戚夜墨眸阴戾，双手扯过察硕迷彩短袖的领子，喉结滚动，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哑声质问：“我一个向自己兄弟开枪的人，杀了自己的好兄弟，我回到军队，还能做什么？”
“那是司令的命令，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不去开枪，可能下一个开枪的人就是我。”察硕悍然抬手摁住戚夜健硕双肩，“身为一个军人，执行命令是军人的职责所在，你只是服从命令，你——没有错！错的是绑架图昂的雇佣兵，是那些运输毒品的人。”
戚夜低哼一声，布满青筋的大手松开察硕的衣领，他阴鸷墨瞳燃起愤恨的焰火，去取另一个铁桶继续接水，接了大半桶冷水，抬手“哗”的一声从自己的头顶浇下，试图让自己从噩梦般的回忆中清醒。
冷水激过全身，自天灵盖至脚底板，水珠附着于他每一寸钢铁般坚硬分明的肌肉垒块。
稍稍平息怒火之后的年轻男人语气逐渐沉稳，“回去告诉司令，和阿富汗雇佣兵的那场拳赛我必须打，是死是活，我说了算——”
察硕因他这话火冒三丈，一脚踩凹地上的铁桶，铁桶在地上轱辘几圈才被迫停下，察硕旋身快步走到军用越野车，车门“咣”的砸回门框，突显他此刻暴跳如雷的心情，冲驾驶座发愣的属下司机大吼两句缅甸脏话。
开车的小兵吓得连忙发动引擎，眼睛都不敢看，不敢大声呼吸地迅速掉头转出院子，后面那辆越野车紧紧跟住，生怕遭受长官怒火的牵连。
戚夜眺望两辆军用越野驶离的方向，久久未收回目光，直至它们消失在视线中，才弯腰捡起刚被察硕踢扁的铁桶。他一只大手伸进去顶在铁桶内壁凹陷处，另一只摁住完好外壁，两股蛮力里应外合，轻而易举将变形的铁桶恢复成原貌，将铁桶放在开关底下继续接水。
铁桶接满，倒入院子里的大缸中，再接再倒，不知疲倦的重复，好似这样他压抑的心情能得到宣泄。
这活对他而言不费力气，是他在和自己较劲，倒水时故意洒出缸沿，本就不算干净的院子经过几次故意倾撒又是汪洋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