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胆上楼要求见面,并且顺利出现在程总办公室的女人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长得很是精致,瓜子脸,纤细身材,美得非常公式化。
比起高中那会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样子,程且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态度很不错了,李诗韵压制着内心的欣喜,眉梢挂着明艳的笑。
“这好像已经是我们两家公司第三次合作了,但我还是第一次接触你们公司的业务,到时候有什么问题,还得麻烦你多多帮忙。”
“之前你那个微信不是没在用了吗?要不现在重新加一下吧。”
那会李诗韵的共友们都认定程且对她有情,还常想看她跟程且的微信聊天,内容其实也就停留在那次表演结束后,她说了声谢谢,没得到程且的回复。
李诗韵也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程且的,她受惯了万人爱戴的滋味,看到球场上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时,瞥过去的视线中总会带上几分心高气傲,藏在心里的雀跃被矜骄掩去,直到那次程且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后台走出来,漫入舞台的光线之中,帮她搬下了那台很重的古筝,心里的喜欢便像得了水的藤蔓,疯狂滋长,铺天盖地。
程且靠在沙发上,双手在膝处交叠,他的视线缓慢落到孟宇冲泡的咖啡上,这套咖啡杯是阮眠挑的,金边白底,纹路精致漂亮。
他说话时心不在焉的,像是在神游。
“你其实可以直接联系跟你对接的业务员。”
李诗韵愣住,她有些费劲地挤出一个笑,问道:“是不太方便吗?”
“不太方便。”
落在裙子上的手倏地攥紧,她脑袋里迅速回忆起高中的同学讨论程且的话,明明说他身边这么多年都没定下人来,难道消息有误吗?
“那——”
“我的企业微信也在群里,有需要可以添加一下。”
这话可把关系划得挺清楚的,李诗韵脸上的笑有点僵硬,她紧了紧下唇,干笑道:“程总,那我还应了你一声学姐,也太折煞我了。”
不太习惯合作伙伴的情绪外露,程且默然。
李诗韵也没了继续跟程且攀谈关系的心情,她有着狼狈地起身道了声别,便起身离开办公室。
程且有些疑惑她突然的情绪变化,一位本就不算熟识的高中校友,在生意场上碰了面,简单打了个招呼即可,不必深交。
李诗韵收拾好了此次来交涉拿到的所有文件,收到了包里,装好之后,坐电梯下楼。
程氏集团偌大一栋楼,下到一楼,中途停留的次数很多,李诗韵紧绷出精致漂亮的状态,坦然地接受着所有偷偷打量的视线。
电梯落到一楼,她拿着包,昂头挺胸地走出了电梯。
从门口的闸机刷进来的熟悉身影让李诗韵愣住,她往前走了两步,皱着眉确认了面前这个人是林眠眠后,精准地停在了她面前。
“你在这里上班?”
不是说当什么歌手去了吗?怎么会在程且的公司?
李诗韵心里登时警铃大作。
阮眠自然记得李诗韵,只是被她这么直截了当地拦截住,阮眠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眠眠。”李诗韵皱着眉又喊了她一声。
一层薄薄的冷汗从阮眠额间分泌,她咽了咽喉咙,沉默地看着李诗韵。
“你变化真的太大了。”
李诗韵的包挂在手肘上,她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林眠眠一番,上次隔得远,只看见了林眠眠的身形,却没看到她的脸。印象中的眼镜被卸去了,五官变化其实并不大,但是脸小了,看着也更加精致了,让李诗韵诧异的是,她瘦得很自然,一点都没有暴瘦后的萎靡和颓废。
“你在程氏集团上班吗?”李诗韵又问了一遍。
“没有。”
“那你哪来的工牌——”
李诗韵的视线在林眠眠手上那张没有名字没有照片的空白工牌上扫过,这一看就是用来过闸机的内部牌,崭新得很,不像是天天使用佩戴的样子。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涌上李诗韵的脑海,她歪了歪头,脸上的笑有些保持不住。
“你跟程且现在是什么关系?”
那道审视的目光,像极了高中的时候被盯着问她是不是来参加十佳歌手时的一模一样,贬低和不屑一览无遗。卑劣的替代品被原主用这样的视线盯着,她的呼吸都在轻轻颤抖着,只是一道视线,却好像已经剥去了阮眠此刻建立起的所有坚固的伪装,直直逼向她最柔软的心脏。
阮眠攥紧了手里的工牌,抬眸跟李诗韵对视,她后脊笔直,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量:“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那就让她装作不知道自己是个替代品,总拙劣的恼怒掩盖早就已经铺天盖地袭来的慌张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