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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笼诛鹤(四)(2 / 2)

唏嘘,这杨父竟然敢把自己女儿送给李敕松做妾,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李敕松露出得意的眼神,又开始断断续续说:“既如……此,大人只管……将……将秦览定罪……当街殴打他人……依……依明律严惩!”

杨父埋着头,颤抖着闭着眼,不敢看自己的女儿。

突然,杨氏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走自己父亲面前,哈哈大笑,那笑声颇为瘆人。

“父亲。”她轻轻地喊了杨父一声,如同平时那般亲昵,但又夹杂了一丝绝望。

她缓缓退后了几步,退一步说一句:“自小母亲去世,父亲独自将我抚养长大,这份养育之恩,女儿是铭记在心的,女儿知道,父亲有苦衷,只是,女儿不孝了。”

场外的谢宴南顿时感到一丝不妙,猛地后知后觉,连忙大喊:“不要!”

果然,待最后一个字落音,杨氏猛地一个箭步往身前柱子上撞过去,千钧一发之际,徐翊一个跨步,伸手拉了她一把,但最终她还是磕到了柱子上,只是没能当场要了命,人当即便顺着柱子倒了下去,额头直冒鲜血。

“絮儿!”杨父大喊一声,连忙上前抱住她,痛哭流涕,“对不起,是父亲害了你!是父亲害了你啊!”

见场面一度混乱,府尹大人连忙下令:“来人,赶紧将杨氏带下去疗伤!”

杨氏被带下去后,杨父整个人如同被抽了三魂七魄,瘫倒在地,嘴里默念着:“她恨我了,她恨我了。”

公堂之上,险些闹出了人命,府尹大人只好宣布退堂,让人将李敕松和秦览收押监牢,择日再审。

府衙大门关上后,秦监副和大娘子松了口气,两人倚在一处交谈着:“依照目前这情形,览儿脱身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最好是这次将李敕松那个小畜生给流放,也算是为名除害了,让他还这么堂而皇之地折辱览儿!”

秦监副捋了捋胡须,慨言道:“先别如此乐观,那李敕松背后有户部侍郎李大人,李大人背后又有姚尚书,怎可能轻而易举就定罪,若不是我请魏阁老出马,派了锦衣卫的人来,方才瞧着那府尹大人的意思,恐怕只是想息事宁人,两边都不得罪,要不是李敕松口出狂言,说了纳杨氏为妾,哪还有方才那些事,恐怕现在这个案子已经结了。”

身后的谢宴南默默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她佩服杨絮宁死不屈的勇气,恨李敕松这样的小人作威作福,气杨父的懦弱妥协,可又想到在强权之下,这一切都只能化作一声哀叹,又想到江中一带,顿时心中堵上了一块石头,只觉得这世道不公。

这时,她缓缓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府衙,恰逢徐翊同手下出来,二人四目相对。

她露出一抹笑,朝他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要感谢他方才出手救了杨絮。

徐翊瞬间便明白她的意思,眉眼舒缓下来,嘴角微微扬起,露出若隐若现的笑,也朝她点点头。

直至那背影消失不见,徐翊才转身离开,往魏府的方向走去。

当魏阁老听闻此事后,眉头深锁了几分,沉思过后道:“户部侍郎曾同你父亲一同负责修缮保和殿,我知道你想顺藤摸瓜往上查,但我只嘱咐你一句,做事要有度有量,切不可急躁,户部侍郎是姚尚书的女婿,你万不可轻举妄动,如今那李敕松惹祸上身,一些皮肉之苦只是小事,户部侍郎李大人根本不会在意,反而会让府尹严惩,以示他李家门风清正。”

“魏伯伯的意思侄儿明白,那李敕松素来爱惹是生非,口出狂言,若是从他身上下手,或许就能撕破李家一个口子。”

“你说得不错,但我只有一句话,证据不足之时不可冒险,说不定李大人何时会反咬你一口。”

“是,侄儿明白。”徐翊双手作揖行礼,刚准备退下之时,魏阁老又叫住他,嘱咐道:“关于这件案子,暂时你不要插手进去了,现如今已是李敕松的事,若是锦衣卫频频插手,朝堂上会有人乘机挑事,新帝刚上任不久,根基未稳,锦衣卫行径不可过于明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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