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似乎不重要了。
“你不想送我礼物,身上却带着香水味,回家和我过纪念日?”她又看向他,声音淡淡,“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特别心大,完全不会因为枕边人身上有陌生的味道而伤心难过的开朗傻子吗?”
“当然……不是。”
他知道她有多敏感,敏感到听见噪音都睡不好。贺霆云眼中闪过片刻迟疑,迟疑着该不该把他的残缺告诉她。
席夏看到贺霆云难得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颇有些意外地挑起眉。
事实上,在这短短数分钟之间,他们的交流已经远比以往要深入和认真。
从最开始单纯照顾她起居、互为室友的疏远,到后来越过那道线后走向负距离的亲密接触,即使在抵死缠绵、攀越巅峰的瞬间,好像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正经地、推心置腹地交流过,把内心真实的想法和感受传递给对方。
因为谁都不确定,这场起始于荒唐的婚姻能存续多久。
不知道是否因为即将看到终点,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坦诚。
“我闻不到味道。”
半晌,贺霆云突然开口。
她没有想到,这份“坦诚”竟有如此强的冲击力:“什么?”
“我颅脑受过伤,嗅觉失灵后一直没有治好。”贺霆云的血液也渐渐冷了下去,说出口后,一切便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的艰难,“我父亲不希望别人知道,没有让人留下病历档案,如果你要验证真实性,我可以随时和你去医院做相关鉴定。”
“……倒也不用。”
席夏嘴唇动了动,脑子艰难地转着,努力消化这个令人震撼的信息:“你是贺霆云,不至于为了不离婚,就编出这样的事情来骗我。”
她在脑海里回忆着他们相处的点滴,他太正常了,正常地让她没有察觉一点端倪。
“那我买的那些花、香水,还有吃泡面的时候,你……”
贺霆云看她,语气恍若轻风:“我从18岁到现在一直在学习如何应对与气味有关的场合,扮演一个没有伤残的正常人。当然,我确实不希望能你吃那些速食,无论从营养学角度,还是你的肠胃功能看,都不适合你。”
“我吃什么不用你管。”
席夏下意识地反驳,而后睨着他,慢吞吞地说,“所以呢,你大晚上的来找我,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有病,你没有出轨,纪念日前一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
“不是。”贺霆云摇头,“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要解释,你要诚意。我来的目的是,说服你——不离婚。”
席夏眨了眨眼睛。她真的很佩服,即使在这个时候,他还能冷静地纠正她的误解,认真地将话题带回到他的正轨上。
他说每一个字时,都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即使不再爱了,她也招架不住那双深邃幽深的双瞳。
一不留神就容易溺死在其中。
她别开目光,游离地看向透明袋里的玻璃瓶碎片:“是这样的,贺霆云,不曾了解过你不为人知的伤痛,我感到很抱歉,也很难过。如果是去年前年的我,或许会感同身受地想要抱着你哭。”
因为有爱在,才会想要与他一起承担。
“但现在,我同情你的遭遇,也心疼你的伤病,却不会因此产生愧疚,也不可能因为迟来的真相,因为解开的误会,就否定我一个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下定决心离婚,并非单独某件事所能决定的。
“就算你没有真实的出轨和背叛,但在我一无所知的那一刻,那个当下,我所有的怀疑、猜忌和痛苦,都是真实的。我说了,我累了。离婚就是因为我不想再消耗自己,如果不离婚,我无法保证是否会有新一轮的痛苦,你也不行。”
贺霆云心脏用力坠了坠。
以前她总是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抒发自己,或语无伦次,或捶打玩闹,如今她逻辑清晰,有理有据,拉开距离描述着一切,才让他意识到,她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天真、简单、情绪化的孩子。
就像在林江面前那样,她的肆无忌惮源于信任和依赖。
而现在她如她所说,收回了全部的信任。
“如果我可以做到呢?”男人沉声问。
“做到什么,不让我痛苦?”
席夏默了默:“你不可能的。”
“为什么?”
她抬眸,还是对上了那双容易让人沦陷的漂亮眼睛。
“因为你本身就是痛苦的来源。”
她很意外,这一次在其中看到了未曾见过的光景,一种不属于自信的天之骄子的迷茫在其中蔓延。
“你逼着我早睡早起,却知道我最近这一年里,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吗?
“我闭着眼睛从你合眼躺到你入睡,听着你的呼吸声数到两万三千也睡不着,只能去阁楼坐着发呆,在外面林鸟开始晨鸣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