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是，何晓慧拦着方多病进江湖的言语在上辈子没能阻止方多病，这辈子也依旧不行。
方多病比上一世更加拼命地吃药，针灸，泡冷泉，并瞒着所有人修炼扬州慢。
方多病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
他这个程度没办法阻止角丽谯和单孤刀，难道，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相夷再一次中毒吗？
他不能。
不可以，李莲花不可以再一次离开他。
拼命的代价是极大的疲惫，但方多病的身体的确在渐渐好转。
有着扬州慢的帮衬，方多病的身子转向健康的速度惊人。
他已经可以下地行走，握剑也更稳当了些。
但可能是太过拼命了点，他在每日的基础训练上没有任何预兆地昏了过去。
到底还只是十岁少年的多病身子，哪里受得住他这么不要命的训练。
这次晕厥，倒不如说是方多病的身子强行给他这不仅身子不好，精神也摇摇欲坠的情况解脱。
这没意识的一觉反而是最近方多病休息的最好的一次。
但他梦见了上一世。
上一世最后他都没寻到李莲花，那种一无所有的痛苦至今在心头徘徊。
心痛好像针扎进了心脏，随着心脏跳动一起在血液里流淌，疼痛传递到手心，连带着手指尖都痉挛，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流泪，想嚎啕，那种失去李莲花的悲痛死死纠缠着他日渐崩溃的精神。
他走过每一个和李莲花呆过的地方，试图找到与他同行时的愉快来暂慰自己，却只是徒增了“人面不知何处去”的悲哀。
梦境的最后是一片漆黑。
方多病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
抬头却看见他娘正坐在床边。
他想扯开一丝笑，却惊觉自己脸上湿了一片。
何晓慧看着方多病，脸上满是担忧。
方多病刚才仿佛陷入梦魇，流着泪喊李莲花。
何晓慧擦去方多病额上的汗，语气是平常不见的温柔：“小宝，梦到什么了，告诉娘？”
其实方多病思考过，到底要不要告诉别人自己回到过去的事情。
他一个人可能真的做不了什么，也许人多些就能改变那个结局。
“没事的，娘。”
但他还是没有。
这些压力和痛苦他一个人承担便好了，方多病不想把别人也拉进这个漩涡。
何晓慧知道自己的儿子是隐瞒了什么，但见他不想说她也没有细问。
她换了个更欢快些的语气揶揄：“那……李莲花是谁？”
方多病：！
他梦里喊李莲花的名字了？
方多病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反而是脸越憋越红。
何晓慧噗嗤笑一声。
“小宝长大了，有心事了啊。”
“娘！！！”
何晓慧轻轻在方多病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还太小，想这些事还早呢！”
“等你长大些，再把那姑娘带回家看看。”
“不是姑娘！”
何晓慧愣了愣。
不是姑娘？
方多病也发觉自己这话有点问题，脸涨红了。
她儿子，原来是个断袖吗？
何晓慧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儿子，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哪怕你是个……你娘也支持你！”
？？？
方多病想把何晓慧推出门去，又发觉自己没什么力气，羞恼之下只好闷在被子里。
“我睡了！”
等到没什么动静之后，他才又掀开被子。
何晓慧已经离开了。
但方多病却睡不着了。
他和李莲花明明是知己之情啊……
可刚刚他却一下都反驳不上来。
莫非，自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