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原以为李莲花是怎么也不愿去这聚会的,毕竟他懒散惯了,不喜人多。
甚至以为他又会偷摸着跑路了。
但他看见李莲花在一众人间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他出席前还特意捯饬了下自己。
挑了件肩上带着红飘带的箭袖霜色外衣穿,方多病看出他心情算得上不错,还特意选了带着羽袖的。
他原还挑了个缎面头巾给自己扎了个马尾,只是没照铜镜,自己扎的动作也轻,有些许青丝垂落下来。
方多病见了,想要帮他。
谁知他自己也感知到了头发扎得不好,一把将那头巾扯下。
“真是麻烦。”
李莲花嘟囔了句,顺手拣起桌上的一根发簪,熟练地把自己的头发绾起。
他原本面对着屏风,背朝方多病,这下收拾好了,回眸一笑。
翩翩青丝垂下至腰间,银质束腰衬得腰细,衣袂随风款款摆动,身后的屏风薄如纱亦能增添几许朦胧,仿若神明临世。
他笑起来眼眸弯弯,嘴角上扬。
穿着李相夷最钟爱的衣裳,绾着李莲花最偏爱的发簪。
带着方多病最熟悉的笑容。
没有任何时候能比此刻更加清晰地告知方多病,眼前的人都是他。
十年的时光是他,三年的陪伴的他,八年的倚傍是他。
是而偷闲懒散是他,担责呕心亦是他。
是而淡然温润是他,少年恣意亦是他。
他不喜欢那假心假意的酒桌,但聚会上真心的推杯换盏,让脸上的笑容也染上实意的开怀。
一群皆以江湖安定为己任的人齐聚一桌。
他转头看了眼方多病。
身边是至亲至爱的人。
李莲花面上带着醉意,脸上涌出红晕来。
方多病搀扶着李莲花,咬牙切齿道:“那也不是你喝成这样的理由!”
对方脸上的薄红似乎通过两人间胶着的吐息传递到了他的脸上。
方多病自打上回生辰那日喝醉,第二日清醒过来没有断片反而记得清清楚楚,好几日被李相夷追着调侃后,再也不敢多喝酒。
没想到这一回,反而是李莲花喝多了。
对方脚下脚步虚浮,颤颤巍巍的,身体的重量完全侧着压了过来,方多病也不觉得重。
只是他一副迷蒙的样子,眼眸还因为喝醉染上了朦胧的样子。
原本矜贵如谪仙般的模样,如今因为通红的脸倒添了几分烟火色。
不禁让方多病想起上一世他在女宅,被西妃姑娘给搀扶回房的样子。
当时也是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像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软软的。
一股后知后觉的醋意涌了上来。
方多病气鼓了嘴,瞪了眼怀中的人。
心里又在不自觉地开始思考,今晚的聚会有哪些人都来了,有谁看见了李莲花这副样子。
啊,越想越气。
方多病咬了咬牙。
直到把李莲花带回房里,放到床上。
对方并不想睡觉的样子,反而睁着那双朦胧的眼眸望向他。
不说一句话。
房内,方多病还未来得及点灯。
只能就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他。
实际上习武者的眼神很不错,哪怕只是这样微弱的光,他也可以看清楚李莲花脸上的每一丝细节。
他微张着嘴在呼吸,他望着他的眼睛里仿若有光。
他似乎是热了,也有可能是自己把他带回来的路上无意间的拉扯,总之脖颈处的衣衫凌乱,被扯开露出了原本被衣服包裹的白皙……
方多病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巴掌。
力度不大,主要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李莲花还醉着呢!
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方多病深呼吸了好几次,努力把那些躁意压了下去。
他心烦意乱得很,自是听不见那声极轻的,转瞬即逝的窃笑。
他再度睁开眼,李莲花仍旧那个姿势躺在那,一动不动地用眼神瞧他。
看得方多病喉咙发紧,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他抬手将李莲花那勾人心魄的眼神遮去:“别,这样看我。”
被遮住眼睛的李莲花在方多病手掌下眨了眨眼,眼睫毛挠了挠他的手心,很痒。
“为什么?”
喝醉酒的李莲花说话原是这样的??!
方多病感觉自己现在很需要佛家的清心经,早知道当初找无了大师要些来,反正他早晚用得上,比如现在。
“你,的眼神太蛊惑我了,花花。”开口的低哑险些吓自己一跳。
李莲花没有立马回复他,而是有很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