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像是要奔腾起来,莺柳穿着一身浅灰短袍隐在夜色里,但一双眼却格外亮。
她勒马停在两人面前,喘气道:“姑娘,快上来。”闻青没有多想,和莺柳一起把延牧抬进马车,自己一撑车架也上了车。
马车重新跑起来,闻青这才得以回头看。那些宛白人已经追到马车后扬起刀,可莺柳一扬马鞭,马车飞快将他们甩在了身后。
闻青不禁一阵后怕,如果莺柳没来,可能此刻自己真的就被宛白人追上了。
“姑娘,马车里放了水粮药物,你记得处理身上的伤。”
此时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一下,闻青差点被颠下去。莺柳既担心又难为情:“姑娘,我,我还不是特别熟练。”
闻青一只手抓紧车架,另一只手拍拍莺柳的肩:“你来我就很惊喜了,谢谢你啊莺柳。”
莺柳少见不好意思了,闻青笑道:“我先进去看看他,有什么情况你一定叫我。”
进去车厢后,延牧果然斜倒在地上,应该是刚刚撞下来了。闻青将他扶稳,给他包好胳膊上流血的伤口,然后试探着给他喂药丸。
谁知药丸根本塞不进他的嘴里,连水也喂不进去。闻青试探着拍拍延牧的脸,发现他还是昏迷,只好先将他放好,然后给自己包起伤口来。
那伤口划得不深,但不知为何格外疼。她龇牙咧嘴刚上完药,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闻姑娘自己受伤,怎么先照顾起我来?”
闻青回头十分惊讶,然后转为怒气:“你早醒了?”说着便直接用棉布扔他,“多吓人啊你。”
延牧本就身体虚弱,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被当胸砸中反而笑道:“闻姑娘刚刚碰我脸的时候还很温柔来着。”
闻青心里恼怒,转头就要离开车厢坐到外面去。延牧立即喊住她:“我没醒多久,感觉到有人碰我的脸才醒来。”他喘了一口长气,“我后背的伤疼得很,不好上药,闻姑娘可怜可怜我,帮我上回药再生气。”
闻青心想,他也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便忍下来先帮他处理伤口。
拉开后背衣服,闻青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延牧的后背上新伤旧痕交错,有些布料被糊在一起,撕开时像是能听见皮肉撕裂的声音。
闻青迟疑了一会儿,延牧便问:“怎么了?”他说话时脖颈带着背后肌肉都在动,闻青抿唇道:“可能有点痛,你忍一忍。”
延牧轻笑道:“我哪能怕这点疼——”
后半段话被后背陡然袭来的疼痛覆盖,闻青不敢直接全撕开,而是一点点慢慢撕开衣服,一边迅速往伤口上倒药。
这药猛烈,闻青都能闻见药味。延牧疼得皱起眉,闻青看得有些愧疚,便主动聊天想减轻他的痛感:“你怎么来这了?”
“宛白异动,我早有铲除之心,听说他们的二王子在这附近出没,我便过来了。”延牧喘口气,“就是那个胡子拉碴的首领。”
闻青有些想笑,一边心想这人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些。延牧继续道:“我担心你的安全,当晚派人守在你家一里地的地方,宛白人来数太多,守卫不敢擅动,便赶紧过来告诉我,我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碰上莺柳姑娘想来镇上报官。”
“之后我便命人封锁边关,在界内搜索,只是宛白人多次使诡计迷惑路线,这个时候才让我找到你。”
延牧说完咳了几声,闻青怕他有什么别的伤:“你别说话了。”话毕问莺柳:“莺柳,我们现在去哪?”
“姑娘,我也不知道,是王上让我接了人只管往这个方向走。”闻青疑惑看向延牧,延牧解释:“本来想让莺柳姑娘留在外面,等把你救出来让你们见面,没想到最后是莺柳姑娘救了我们。”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闻青刚想问出什么事了,一掀开窗帘就看见外面火光大亮,熟悉的帐篷制式间有不少人穿行。
“这是……”闻青缓缓看向延牧,延牧试图撑着座位站起来,他笑道:“闻姑娘不去见见朋友?”
“闻姑娘!”一声熟悉有力的高喊让闻青再度看向窗外,乌善穿着一身华贵的王服,甩开了跟在身后的守卫,大步迈来:“信鸽飞来时可是把我们吓坏了,你没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