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醒来后的第三日,依旧没有等到引月的消息,却等来了宣城的消息。
一纸宣城皇宫中的诏书,自南向北,来到了这个刚刚遭受重创的边陲小城。
“世子沈随听旨——”
从皇宫远赴北宁的太监李为刚到军帐内,便高声宣读,沈随此刻正歇在床榻上,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听到李为的话,起身下床欲跪下接旨。
脚还未着地,李为就制止了沈随下床的动作,他细雨轻声道:“世子有伤在身,不用下跪了,便就这样听旨吧。”
沈随摇了摇头,言辞恳切道:“陛下旨意,沈随自该俯首,多谢李公公好意。”
他正要继续下床,又被李为扶住了手臂,“世子就莫要再推辞了,这也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得知世子身受重伤,很是关心,还命奴才带来了诸多药材。”
既然是宣帝的意思,沈随自然不会再拒绝,他在床上,低下头,双手朝上略行一礼道:“沈随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景国突袭,北宁危急,幸得世子沈随率军拼死御敌,守边关要塞,护一城百姓,挽北宁之将倾,今赐封沈随为平兰王,应昭回宣城,钦此。”
李为将圣旨收拢,笑着向沈随走去,将圣旨放在了沈随朝上的双手上。
“平兰王,接旨吧。”
沈随握紧手中的圣旨,俯首道:“沈随接旨,谢陛下圣恩。”
话音刚落,他就被李为扶起来,李为一副敬重的神情看着沈随,温声道:“平兰王多注意身体,如今陛下已有了旨意,王爷还需早些回到宣城,陛下一直挂念着王爷,说是要等王爷回了宫,再另行赏赐呢。”
皇宫中的人最是会看人脸色,也最是势力,看李为如今的态度,想必他已是知道宣帝是何赏赐了。
至少在外人眼中看来,应是一副好恩赐。
“多谢公公告知,明日我便启程回宣城,不敢叫陛下忧心。”
李为听到沈随的话,轻点了点头,然后命人将带来的药材放下。
宣帝竟然赏赐了整整三箱的药材。
沈随看着眼前的珍贵药材,要知道这些药材,在北宁城可抵得上是天价了。
看来守住了北宁城,宣帝很是满意,也许不止如此,还有他命人传到宣城的消息,应是也传到了宣帝的耳中,并且得到了证实。
不然,宣帝也不会急着宣他回宫。
“未溟,李公公一路舟车劳顿,你带公公去好生歇息,替我照顾好。”沈随唤来秦未溟,秦未溟明白沈随的深意,立刻上去迎着李为。
李为面上推辞了几句,最后笑着跟着秦未溟出了帐。
沈随看着手中的圣旨,迟迟没有动作,只是默默看着金黄色的圣旨。
五年,他已经等得够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翌日,沈随启程回宣城,那座他自小长大的城。
因着沈随身上的伤,所以马车内铺好了软榻,就如同床榻一般,只留了他一人卧在马车内。
“未溟,临走前我吩咐你的事情,可办妥了?”沈随饮下秦未溟递来的药碗,问道。
“世子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我已留下一路人手守在北宁城,继续探听寻找引月姑娘,一旦有消息,便会立刻传回,世子放心。”秦未溟依声答道。
马车的纱帘被掀开,一只药碗递了出来,秦未溟接过道:“世子还需多注意身体,待我们回到宣城后,只怕处境不会比北宁好到哪里去。”
纱帘被放下,自马车内传来一声:“我知道了。”便没了其他吩咐,秦未溟这才策马向前,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领队。
随行之人皆是沈随的暗卫,军营中的士兵仍是留在北宁城,沈随走之前曾许诺他们,回到宣城之后,会亲自让离家三年以上的士兵回家。
车队走的略缓,皆是为了照顾沈随的伤势,行了约十日,终于进入了宣城的地界,眼见日落西山,恐是要明日才能真正入城了。
秦未溟策马来到沈随的马车前,向车内禀告道:“世子,天色已晚,不如今夜就在城郊驿站歇下,明日再赶路吧。”
“好,那便歇在驿站吧。”沈随轻声道。
此处才刚入宣城的地界,所以驿站也略显简陋,不过就是一处稍大的茅草屋,秦未溟抬手,喊停了车队,命车队在驿站歇息。
“来人,先去驿站内将火生起来,准备好之后再请世子下车。”秦未溟吩咐下去,暗卫们也依言动起来。
马车内传出了几声咳嗽声,这一路风雪未停,大雪自北宁下到了宣城,只是这宣城的风雪比起北宁,倒是小了不少。
暗卫收拾妥当后,秦未溟才去请沈随下车,沈随面色惨白,披着白色的大氅,扶着秦未溟的手下了马车。
许是马车内外温差的原因,刚下马车,他便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秦未溟轻抚着他的背,扶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