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的意识渐渐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苏醒。
他睁开眼,入目是华丽的穹顶。
“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童声在耳旁响起。
艾尔海森目光移动。
看到了身旁站着的草神纳西妲。
“小吉祥……草王?”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头脑中一片空白。
“你还好吗?”
纳西妲看他脸色不好,不由担心。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艾尔海森扶住额头。
梦里的一切都模糊了。
他低头,看见落在腿上的书。
漆黑如夜空的封页,一面是耀眼的太阳,另一面是三轮明月。
“这是……?”
艾尔海森对这本书毫无印象。
手指触摸到书本的瞬间,沙漠的热风,绿洲的清水,镀金旅团的拳脚,还有一位奇怪的黑色骑士的剑刃,纷乱无序的画面蜂拥而至。
“嘶——”
太阳穴一阵刺痛。
但很快,眉心月色的水镜微微一闪。
清凉惬意的力量如清风一般,拂过大脑的每一根神经,混乱不堪的思绪恢复如常。
他想起来了。
素论派的学者阿吉里斯盗走智慧宫的无名禁书,用以研究魔神的力量。并且暗地里和愚人众有勾结。
他奉草神之命,追回被盗的禁书。
只是,记忆在黑色骑士的剑刃擦过耳畔时戛然而止。
纳西妲耐心地为他解释:“这是德洛斯之书,据说其中记录着过去和未来。是神之书。它的主人,是镜之魔神赫塔莉安。”
艾尔海森信手翻开这本传说中的书籍,里面的书页无一例外,全都是漆黑一片。
“……这是,阿吉里斯研究的那本禁书?”
“正是。”
纳西妲将自己赶到沙中绿洲后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他。
当然,也包括镜之魔神意图杀掉他的事实。
艾尔海森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脖颈,隐隐的疼痛告诉他,这并不是做梦。
只是……
“罗厄若度之咒?”
“应该说,是与罗厄若度之咒同类的诅咒。”
纳西妲向他解释了爱欲之神卡尔摩迦和他的罗厄若度之咒。
“在卡尔摩迦还活着的时候,他常用罗厄若度之咒为他的信徒缔结婚约。”
婚约。
艾尔海森在脑海中默默捋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简而言之,就是他追到了禁书「德洛斯之书」,并不小心解开了封印。然后召唤了「德洛斯之书」的主人,接着莫名其妙和书的主人,一位魔神,缔结了婚约。
所以。
“镜之魔神现在在哪儿?”
“她离开了。”
纳西妲答道。
“好吧。”
艾尔海森点点头。
“既然如此,时间很晚了,那我也回去休息了。”
如果换做其他人,纳西妲会问他,「你有没有什么担心的」「你还想知道什么」「你接下来什么计划」或者,「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但他是艾尔海森,所以纳西妲什么都没问。
“辛苦了,好好休息。”
虽然和这位代理贤者相处时间不长,但纳西妲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气秉性——
非凡的天赋和极致的理性,让他拥有远超常人的智慧以及分析解决问题的能力。这也让他对于世间的人和事保持了过分的距离和冷漠。
艾尔海森将德洛斯之书递交给纳西妲。
纳西妲摇了摇头,“这是赫塔莉安的所有物。既然她没有带走,那么应该是希望你来保管。”
艾尔海森并未多言,带上书,回到自己家中。
室友卡维已经睡着了。
艾尔海森悄无声息地进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之后,和往常一样躺在了床上。
如此惊心动魄的追缉,如此危险诡异的婚约,似乎没有给他的睡眠带来任何影响。
他和往常一样,沉沉睡去。
又在第二天早餐,和往常一样醒来。
却在睁眼时,看见散落在自己枕畔的一片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