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唐坚也明白了秦墨的想法。
这小子，从来就是个主意正的人。
只有他劝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劝他的份。
“秦墨，一定要手下留情呐，你跟大乾的牵扯太多了，万不要让自己背负太多的孽债。”唐坚看着秦墨忍不住的提醒道。
秦墨笑着道：“什么孽债不孽债的，杀敌人就不是孽债了？似我这种手中沾满鲜血的人，又岂会在意这些？
我做事全凭自己的良心，只要良心过得去，杀了就杀了。”
“你......真的变了！”唐坚看着秦墨，说道：“以前的秦墨不在了。”
“我可没变，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以前，我站在你们当中，和你们的出发点，利益点是一样的。
只是现在，我站的是大明，考虑的，是大明的利益。
与你们的利益冲突，你自然觉得我变了。
就算我变了，那也正常，我已不惑之年，很多当年看不清的事情，现在都看清了。
很多现在放不下的事情，都放下了。
当年，大乾困惑我的人情味，眼下已经不再成为我的束缚。
也让我们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也不要揣测人心。
人心善变，太容易伤人！“
唐坚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道：“你一直能说，我说不过你，那我问你，有朝一日，你真的成了，你如何对待他们？”
“让他们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可行？”
“会屠戮吗？”
“那要取决于皇帝的态度。”秦墨道：“就算我秦墨离开大乾，伤了某些人，可这些年，也该还清了。
我谁也不欠了，你们呐，也别拿着昔日的旧情来说事。”
“明白了。”唐坚道：“我知你的手段，也知你的善良，有人对不起你，但是大乾的百姓没有对不起你。
一定要善待百姓。”
“这不用你说，你以为我灭门阀，变法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百姓？“
秦墨在大明的手段其实要比大乾冷血的多，他对大乾是有很深的认同的，他认同自己是大乾人。
到了大明后，对那些移民，他内心其实不太看重。
真正看重的，也只有秦族人。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么下去，埋下的问题在未来某一天，迟早会引爆。
所以，他凭着良心，一视同仁。
他想，如果自己日后真的统一了世界，那么没有种族之分，人色之分，大家全都是大明人。
“你说服我了。”唐坚长出了口气，“我这一次来，本来也没有抱太多的希望，因为我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你。”
“老唐，一把年纪了，该退休就退休了，不要掺和这件事，老实在家等着，等到我大明精锐破了京城，你就在家中门口挂我大明的红龙旗，必然秋毫无犯！”
唐坚拱拱手，“谢了。”
“这关头，我就不宴请你了，免得有心人传回大乾，让你不好过！”秦墨道。
唐坚心里不是滋味。
秦墨，还是那个秦墨，还是那个念旧，满是人情味的秦墨。
“谢了。”
“咱俩关系谁跟谁啊。”秦墨嘿的一笑，“只是这几天要让你在这里将就一下了，时间一到，你就回大乾吧。
若是不愿回去，我也可以把你留在大明，你家里，我会让人关照的。”
唐坚却是摇头，“不了，我要回大乾！”
秦墨也没说什么，他没想到，最狗腿子的唐坚居然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他本以为唐坚应该是会答应下来的。
“我走了！”秦墨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离开。
唐坚看着秦墨的背影，说道：“秦墨，你不欠任何人的，谁也不欠，大乾欠你多矣。”
秦墨微微顿足，也没回头，挥了挥手，“再见！”
只是，他离开的脚步，变得更加的轻快，从容。
其实在秦墨抛出橄榄枝的那一刻，唐坚还真的想答应下来。
杜敬明，窦玄龄，就连程三斧那厮都来了，他为什么不能来？
可是啊，他不愿意在家国危难的时候抛弃自己的国家。
就算死又如何？
他一把年纪了，死了便死了。
反正秦墨会替自己照顾好一家老小，这便够了。
全了秦墨的人情，也全了自己的忠义。
......
大乾使者前来求和的消息，不胫而走，西京百姓人人唾骂。
“现在知道来求和了，早干嘛去了？”
“万不能求和，眼下咱们高歌猛进，拿下大乾就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