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岭闭上眼睛,双手紧握在一起,“不要相信任何人,谁都不能信。”
“可是,我相信你们。”
张成岭的目光真挚而炽热,面对着三位长辈,他可以将身心全然依赖。
被这般灼灼的眼神注视着,季沉不禁摇头叹息:“我也只是与令尊有旧,你不过在我家住了一晚,并不值得你全心相信。”
周子舒也语重心长:“傻孩子,别急于相信任何人。”
“不,师父,我该早相信你们的,”张成岭突然手掌覆上腰腹,“琉璃甲就在我身上,我爹当时情急,只好割开我的肚子,把它藏了起来。”
原来各大势力苦寻不得的琉璃甲,一直藏在张成岭的身体里。只是异物入体痛苦非常,这孩子是如何能忍得这么多天的。
“伤口愈合了,它就一直藏在我身上,我……我现在就剖给你。”少年说着说着就急了,直要脱衣剖腹取物。
“傻小子,我说过我要它么?”周子舒制止了张成岭的动作。
这孩子,也太实诚了点。
“成岭莫急,令尊生前如此小心谨慎,大概也对曾经的结义兄弟失去了信任,你受他遗命,再如何谨慎都不为过。”季沉递过去水壶,缓声劝道。
张成岭点点头:“我爹爹与他们,已经反目多年了。”
“你可知,他和这几个兄弟为何反目?”温客行来了兴趣,探寻道。
“我知道,他给了我一封信。”
温客行忙问道:“信呢?”
“爹爹要我转交给季姐姐了。”张成岭看向季沉。
季沉下意识摸了下藏信的衣襟,随即点头:“不错,不过收信人不是我,我就没有拆。”
诚然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她将这封信转交,但那毕竟是给人家长明山剑仙的,若是信还未送到便擅自拆了,恐怕剑仙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把她自己也拆了。
“那收信人是——”温客行忙问。
这能说么,季沉歪头看向张成岭。
张成岭直言:“收信人是长明山剑仙前辈。”
据张成岭所言,当年他们的好友容炫坠入魔道,是因为比武不慎被沾了毒的兵刃所伤。直至容炫被武林追杀身殒青崖山,也无人肯施以援手。
季沉幼时听说过这位容前辈的威名,“封山剑”纵横江湖,同挚友一手创立天下武库,矢志打开古今武林新格局。
当年她家老头子怎么说的来着,惊才艳绝更心比天高,异想天开而终伤人伤己。
却没想到昔年的江湖天骄,竟死得这般惨烈离奇。
“所以……在兵刃上喂毒的是何人?”季沉一边靠近火源想要汲取暖意,一边问道。
张成岭摇摇头:“我不知道,但那把剑是高伯伯的。”
“是高崇?”周子舒皱眉沉思。
季沉当即断定:“凶手是不是高崇还未可知。”
温客行语气有些不好:“你是他高崇什么人,那么肯定他不是凶手?”
不过是推测,怎么还急眼了。
“我不是他的什么人,但是我有脑子。”季沉理了理衣袖,睨了一眼温客行。
“你——”
“温公子,首先我并未肯定高崇是否作恶,其次当年之事扑朔迷离,二十年前你我不过垂髫小儿,如何仅凭张家一面之词,便将是非对错一口咬死,”季沉并不理会温客行的气结,自顾自讲着,最后的语气似乎意有所指,“你这般不待见高崇,莫非是与他有什么仇怨?”
末了又道:“我瞧你对容炫的事这么上心,你又是他什么人呢?”
温客行说不过季沉,忿忿闭了嘴。
两人这样僵持着,周围空气凝滞起来,一时间静默不已。
周子舒对这俩人对吵嘴见怪不怪,倒是张成岭被夹在中间坐立难安。
“温叔……季姐姐身子不好,禁不住气,你大人有大量……”
……温客行没有回应,只是夺过周子舒的酒壶,有一口没一口地灌着酒。
“季姐姐……”张成岭更加气弱。
季沉:“……”话说多了,身上痛,不想说话。
张成岭快哭了:“师父……”
周子舒有些无奈:“老温。”
“……”
“季沉。”
季沉依旧不说话,从袖中摸出药瓶,塞了一颗药入口。
“你们俩有完没完?”周子舒没好气。
“我就是难受,不想说话。”季沉作势捂住胸口,一副伶仃孱弱的多病模样。
周子舒狐疑看过去:“咱们四个人,没人比你更会说了,就你有嘴叭叭儿的。”
“你也可以不拆台的。”季沉梗住,捡起小树枝投入火中。
周子舒突然想到了什么,正色问道,“毒蝎掳走成岭是为了琉璃甲,又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