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从燥热变得凉爽起来。
这天,林一念一如既往地跟弟弟一起往家走,秋收已经接近尾声,路边的野果子不少,姐弟俩摘了好些熟透的果子。
这么多果子吃不完,不如一会儿给文秀云和李辉送去些。文绣云没了寻死的念头后,人也变得积极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吃过晚饭,姐弟俩又以打猪草喂猪的名义顺道去了下放人员的小院。
林一念给文秀云带了一篓子果子,还有两个菜团子。林耀祖无聊地在院子里玩,李辉则拿着篓子出去洗水果。
“念念我最近又给你画了两幅画,你看看。”文秀云献宝似的从炕里找出两张纸。
即便林一念不是画画的行家,但她还是能看出来文秀云画的很好,尤其是她的眉眼,虽说只是黑白素描,但感觉跟照相差不多。
“画的真好!谢谢文姨。”林一念不仅感叹道。
“念念喜欢就好,唉,就是材料太少了。
如果在我当年的画室,我必定能把念念画的更美。”女人略带几分惋惜地说道。
”这已经很好了,好像,跟照片一样。”林一念真心实意地说道。
文秀云慈爱地笑了笑,“是咱们念念长得好看,我这画的都不及念念的十分之一好看。”
被人夸奖,林一念还是很开心的,就在她刚想要谦虚一下,外面突然响起林耀祖的叫声。
林一念和文秀云连忙出了屋子。
这一出屋子给两个女人吓了一跳,院子里居然站了好几个身穿军装的士兵。
一个为首的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高壮军人站在院中中间,“李辉人呢,让他出来。”
听到他的话,林一念明显感觉身旁的文秀云一哆嗦。此刻的文秀云就好似被人狠狠虐待过的小兽,一听到人类的声音都会颤抖害怕。
林一念轻轻拍了拍女人的手,这场旷日持久的浩劫已经进入倒计时,只要熬过去几个月,国家政策就会迎来重大改变。
到那时,所有下放人员都会得到公正的待遇,他们会回到自己原来工作岗位,会被国家大大的补偿。
但这些林一念都不可能跟身旁的女人说。
李辉从厨房端着一篓子湿淋淋的果子出来,整个人愣在原地,他脸上的表情有惊讶,有不解,有疑惑,还有几分隐隐的愤怒。。。
反正李辉的情绪很复杂,众人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那个刀疤脸军人明显就是这帮人里领头的,他的情绪明显也很激动,脸胀的通红,眼睛瞪的大大的。
“你们要干啥?
这可是我们山前屯,你们要开批/斗大会得通知我爹才行!”林耀祖挡在李辉的身前,色厉内荏地对刀疤脸军人喊道。
虽然他自己也被眼前的阵势吓的有些哆嗦,但他还是勇敢地站在李辉身前。
李辉是军人,而且是真正参加过战争的军人。男孩子都是羡慕强者,羡慕军人的,因为李辉经常给林耀祖讲打仗的故事,所以他逐渐在林耀祖这小子的心里形象高大起来。
再加上林一念有时候会对林耀祖说,下放小院里住的人不一定都是坏人,他们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只要国家调查清楚了,就会还他们清白。
林耀祖小弟弟心中认定李辉就是一个被人冤枉了的好人,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李辉为国家枪林弹雨,热血战斗,他必定是个好人,他被下放一定是国家冤枉他了。
“小孩伢子,你哪冒出来的?
老子找李辉还要找你爹,你爹算老几呀?”刀疤脸军人大嗓门地说道。
虽然在他看来可能是在说话,但因为他嗓子粗狂,还嗓门大,听起来就好像在呵骂林耀祖一样。
尤其这刀疤脸军人高大魁梧,远远看去几乎有两米高,他瞪着林耀祖,让小小少年腿都开始发抖了。
“李叔是好人,他为革命受过伤,为国家打过仗,你们肯定是误会他了。
等到组织给他平。。。”
林一念冲上去捂住林耀祖的嘴。
虽然她知道浩劫会过去,但谁有知道某些人会不会因为看到了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而鱼死网破,不是有句话叫做最后的疯狂吗?
林一念不敢让林耀祖继续说下去,万一这帮人是来找李辉麻烦的,别说他们两个乡野村民,就算他们的老爹林盛都没辙。
这些人可都是穿着军装的,在当时他们几乎代表国家,代表组织,谁敢得罪当兵的,作死吗?
“对不起,我弟弟还小,不会说话。
但我们是山前屯的村民,您如果需要跟我们村的下放人员说话,还是请您走组织程序。
对了,也请您把您的证件出示一下。”林一念不卑不亢地说道。
那刀疤脸军人明显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他好像对林一念姐弟很感兴趣,甚至微微低头